中年男人提在心里的那口气松开,险些忘记了后面还有客人。
“我不需要,我没有手拿。”排在议员后面的黑发少女说。
她搂着一只半人高的兔子,排在更后面的梳玉米辫的男人同样摆摆手:“我也不要。”
“啊……好的。”中年男人慢半拍回神,他打起精神:还没有结束,要等到烟花在头顶绽放的那一刻才算结束。
天色在他们登上摩天轮后彻底黑沉,夜幕遮盖穹顶,摩天轮亮起一盏盏彩灯。
游乐园中的游客纷纷停下脚步,仰望园区中这座最大最引人瞩目的建筑物。
“马上就要放烟花了!”
地面上,抱着小熊玩偶的女生贴近男朋友,期待地抬起头。
“还有三分钟!”
还有三分钟宾加将引爆炸弹!
安室透站起身,掌心重重拍在玻璃厢壁上,震得他手腕发麻。
“为了安全考虑,这座摩天轮的车厢是打不开的。”浅早由衣说,“即使打通议员的电话让他把小熊丢掉,他也做不到。”
她看了看天色:“要放烟花了,你不期待吗?”
“萩原说,一次完美的游乐园约会应该以摩天轮和烟花收尾。”
浅早由衣下巴搁在毛绒绒的兔兔头顶:“哪怕你没有推理出我的计划,我最后也会带你来这里。”
女孩子的黑发如瀑垂落,她趴在焦糖色的兔子玩偶身上,浅绿色的眼睛一片清明。
她发出了约会的邀请。
在一场爆炸案发生的前三分钟。
‘不许拒绝由我发出的约会邀请’——这是女友特权。
在安室透以男友特权的名义查岗、强行插手她的任务后,薄荷酒迅速勾勒出反击的计划。
恋爱关系是一种双向的束缚,如果安室透要求她配合这场游戏,那么他也必须遵守同样的规则。
“陪我看场烟花吧。”黑发少女慢悠悠地说,“虽然不愿意你也走不掉,可我毕竟不能强迫你睁开眼睛。”
爆炸是烟火的余兴节目,合该一同欣赏。
冷静,安室透垂下头,额发遮住他的眼睛,保持冷静。
这一局是他输了,惨败。
浅早由衣在波本面前有时显得弱气,因为她并不会真的害死他,一旦事情涉及到波本的卧底身份,她只能让步。
今天则不然。
这是一场由他代表红方,由她代表黑方的博弈,赌注是议员的生命。
浅早由衣不需要顾忌任何事,她愉快地拿出真本事,托腮坐在桌前,看男朋友徒劳地在她圈画出的地图上做无用功。
等玩够了,她再伸出手指,轻轻一推。
啪唧,金发黑皮的Q版小人仰头摔倒在地,女孩子恶劣地按揉小人的肚皮,看他四肢划水无能狂怒。
‘怎么生气了?’她假惺惺地说,‘不气不气,我放烟花给你看。’
地图上炸开绚烂的烟花,是红方水晶被炸开的声音。
黑方卧底一脸她不理解的表情:‘烟花多美啊,你为什么不喜欢?因为你家被炸了?没关系,我爱看就行。’
多么恶劣的喜爱之情。
赢家理所当然拥有肆无忌惮的权力,安室透明白这一点,他不是输不起。
两个人都想完成自己的任务,势必有一个人要付出任务失败的代价。
在浅早由衣没有揭示她完整的计划前,以为自己赢了的安室透也考虑过薄荷酒任务失败的后果。
尽量把责任推到宾加身上,实在不行,波本在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也能帮她扛一部分。
刺杀失败不是死罪,或许她要吃一些苦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得哄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