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起来电:“……妈?”
对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但今天细听之下,还透着股尖锐劲儿。
“你在哪呢?宿舍吗?”
骆温揉了揉眉心,脸上是往日的平淡,不动声色道:“妈,是医院里有事吗?我等会儿就过去。”
通话中的对方沉默了一瞬,应了一声:“那你马上过来吧。”
话音未落,手机另一端的通话便传来了鼓噪的忙音,骆温按下红色的结束键,扣住手机的骨节泛白,眼底一暗,一直没有开口说话。
陆明昼没想太多,两人的对话太短,只涉及了医院这个词汇,他便以为是骆温的母亲那边出了什么问题,急需处理。
“别担心。”他翻身下床穿衣服,昨夜的衣服经历过多重揉搓,又脏又皱,显然是不能再穿了。
好在陆明昼财大气粗,昨天买了许多不同款式的衣服,足够两人上演模特秀了。
见骆温眉头微蹙,心事重重的样子,他从衣柜里取出一件中领的短袖t恤以及长裤丢给对方,语气温和而低沉,听起来无微不至:“宝贝,我去开车,你抓紧时间。”
骆温回过神,三两下便收拾好了自己,他望着镜中自己脖颈处斑斑点点的吻痕,迟疑片刻,将衣领往上拢了拢。
好在陆明昼考虑周到,衣领一遮,动作再小心些,别人也无法窥见。
忍着身上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古怪,如果说上一次的痛楚大过愉悦,这一次则是截然相反。
骆温觉得反而是后者要更加煎熬得多。
他的脚步不同往日,有些凝滞和别扭。
陆明昼抚着额头,没想到医院那边会突然有事,早知道多忍忍,就不用折腾对方了。
车子从风中呼啸而过,片刻后便抵达了骆温母亲的住院部。
骆温到的时候,医生护士正查房结束,掩上了门。
看见骆温,年过半旬的医生停下脚步:“你妈妈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了,再过两周,就能进行手术。”
骆温点点头:“谢谢医生。”
“……我先进去了。”愁绪如同丝线般缠上骆温的眉眼,他还没想好怎么和自己的母亲坦白,更不敢想日后的事情。昨日的一切就好像是过裹着蜜糖的镜花水月,骆温总觉得终有破灭的一天。
他漆黑的眼中划过一丝无措与茫然,看了看陆明昼一眼,咬着嘴角推门进去了。
陆明昼能够理解,就算是现在同性婚姻已经合法,却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自己的儿子和男性相伴一生的。
但他回想骆温进门后看自己的那个眼神,总感觉自己有哪里没想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