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称呼,简直一字未变。
槐序憋着笑,余光瞥见娘娘的神色,心中有了谱儿。这才笑着回道:“娘娘午后特意点了板栗炖鸡,风炉上还热着番茄牛肉白菜锅子,婢子这就去盛来。”
槐序笑着出去了,长孙皇后才伸手,点了点兕子脑门:“成日在外野,就该叫你饿着。”
兕子哼哼唧唧靠上去,蹭了蹭长孙皇后的手心:“阿娘,阿娘最疼兕子啦。”
长孙皇后在这一声声“阿娘”中,彻底没了脾气。
一通风卷残云之后,兕子挺着鼓囊囊的肚子在内殿晃悠了一会儿。消消食,再跟阿娘聊聊天,就打算回寝殿睡觉。
长孙皇后忽然开口道:“你阿翁小寒当日就要搬进大明宫住了。你呢,是等到过了正旦,立春再搬进去,还是……”
兕子侧目,望见窗外廊下两盏八角宫灯,明亮又孤独地立在寒风中,只有互相作伴。
她毫不犹疑答道:“等翁翁搬好落定了,兕子就搬过去陪着他。”
长孙皇后有些诧异,抬眸瞧了一眼女儿,见她目中坚定,必是有了自己的主意,只好笑道:“今年太常寺要在大明宫举行团拜会,你住在那头,可有眼福了。切记,不要搅了你阿翁的清静。”
兕子眼中划过亮光,连连小鸡啄米点头。
团拜会上总有好看的歌舞杂耍,她不得带着城阳、高阳、雉奴她们,一起去凑凑热闹!
……
再过几日就是大寒了。
大明宫内簌簌飘起了小雪粒,没过一会儿,就转变为漫天鹅毛大雪,洋洋洒洒,不过半日,就将宫道、树木和屋顶盖了个严实。
兕子推开窗,探头看向这一片白雪世界中。
冷飕飕的风雪顺着她的脖子往进灌,不过须臾,就冻得小萝莉打出个喷嚏来。
太上皇连忙取了个夹被,将人连同脑袋都裹起来:“看够了,翁翁可就要关窗了,若是不小心染上风寒,你阿耶还不得打上门来。”
兕子没心没肺笑起来:“才不会呢,兕子壮壮,像牛一样!”
太上皇哈哈大笑:“好好好。真没见过哪家的小娘子成日里钻营着壮如牛,不过这样也好,初生牛犊不怕虎,你这小牛犊子,浑身就有股一往无前的劲儿!”
兕子爱听这话,嘻嘻笑着,用脑袋拱了拱翁翁。
大雪天里,坐在暖烘烘的屋中,围炉烤些榛栗、南瓜、芋头、玉米吃,看着外头雪天一线,心中会生出一种莫名的幸福感。
小兕子幸福的脑袋都要发晕啦!
她仰头对着太上皇灿笑,从玉米说到芋头,从南瓜说到堆肥,句句都不提自己有多厉害,但太上皇哪能不懂小孙女的心思呢,立马捧场地将兕子从头夸到脚。
直到最后,小萝莉都被夸得不好意思了,连忙加了一句:“翁翁,其实阿兄在南山也帮着堆肥了。”
太上皇眯着眸子,脑海中想起的是那个左腿微瘸的倔强背影。
他问:“承乾腿脚不便,贵为太子,怎么也跟着庄户们做这样的脏活累活?”
兕子摇摇头:“阿兄从不觉得,农务与政务还有高低贵贱之分啊。”
这话有些意思,叫太上皇眉梢微挑,笑问:“哦?仔细跟翁翁说说,你阿兄是怎么说的?”
兕子歪着头想了半晌,学着李承乾的语气道:“阿兄说了,‘农为邦本,本固邦宁’。只有亲身历经农事,他才有资格堂堂正正做这个储君。”
……
年根底下,过节的气氛愈发浓厚。
正常来说,谁都不想在这时候寻不痛快,可偏偏有些御史没眼色,赶在这档口,上书参了储君李承乾一本,说他“好突厥之服饰,被以羊裘,又在东宫内设立草垛、木石舍无数,不理正事,一心只顾玩乐,毫无储君之德”。
李二陛下看完奏疏怒了。
承乾的腿脚尚未完全好转,每隔半月,还得太医署派人登门换药。正是因此,他这个做阿耶的才一力担了所有事务,要孩子多多休息。
谁成想,这小子跑到言官的眼皮子底下浪去了不说,还穿了西突厥的衣服!
李二陛下气哄哄的,也不派张阿难再去查探真相,就要往东宫责问李承乾。他甩开大袖走得飞快,只是还没出两仪门,就被太上皇身边的阿福追上了。
阿福也是宫中的老人了,对着李世民行礼笑道:“太上皇听说了太子殿下被御史参本的事,知道陛下心中定然有怒,请您过去大明宫喝杯茶,消消气呐。”
这
是要替承乾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