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俏无法得知那三年郑雪吟是如何做到不疯的。
尽管带着仇恨的立场去审判她的经历,在得知这样的事情后,她做不到如拂去尘埃般不在意。
她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将如实这件事禀报给贺兰珏。
郑雪吟被关押三年的事是林墨白提出来的,那个少年兴许是怜惜郑雪吟,想帮她减轻罪行,兴许是为扰乱贺兰珏的心境,陷他于万劫不复的境地。
有这样的铁证,的确证明了那三年极乐宗门人所行恶事,郑雪吟并未参与。
云俏说完这些话,迫不及待去观察贺兰珏的反应。
贺兰珏的双眸沉静得如一汪深不见底的大海。
就如同那日林墨白将这件事告知,同样无人能窥见他平静的双目之下究竟酝酿着什么样的波澜。
*
郑雪吟将贺兰珏留下的烤鱼吃的一条不剩,最后意犹未尽的将鱼骨嘬了好几遍,直至嘬不出什么味儿才舍得放下。
她坐在那一地的鱼骨头中思考,为什么贺兰珏脱胎换骨了以后,厨艺也跟着脱胎换骨了。
没有了那双能做出一级致癌物的手,贺兰珏还是贺兰珏吗?
接下来的数日,郑雪吟都在期待着贺兰珏的到来,因为,那意味着她又能吃上他做的饭了。
贺兰珏一直再未出现。
郑雪吟又过上了吃辟谷丹的日子。辟谷丹没滋没味的,吞它跟吞泥丸子没什么区别。
殿门始终紧闭着,月光从头顶天窗的缝隙中泻下,只有那么一束,吝啬极了。
郑雪吟被抓回来,已分不清自己有多少日子没有接触过外面的世界,她摊开手掌,让那束微微泛凉的月光落在掌心。
此刻,连这落在掌心的月光都是自由的。
郑雪吟看得双目发痴。
一只萤火虫自黑夜里飞来,碧绿的微光,如同星星一闪一闪的。
萤火虫飞到郑雪吟的面前。
郑雪吟两只手合拢,将它困在掌中,又慢慢张开手掌,探眼去望。
萤火虫嘭地散落成无数星光,郑雪吟便在这漫天的“星光”里眼睛一翻,倒在了地上。
萤火湮灭在黑暗中。
片刻后,殿门被人推开,贺兰珏披了一身月色,缓步至郑雪吟身前。
爱疯长
郑雪吟陷入了噩梦,梦里的她眉头紧蹙,呼吸越来越急促。
贺兰珏很清楚这样的噩梦她不是第一回做。
重逢的那日,客栈中,贺兰珏曾无声无息地立在她的床头,他被月光拉长的漆黑影子,如同海水,将她纳进了自己的怀抱。
他冷眼旁观她的噩梦。
从她零碎的梦呓中可判断,她梦见了自己。沉在海底的自己将她拽进海中,为自己陪葬。
事实上,贺兰珏的确有过这样的想法。
困在深海的那些日子,他无时无刻不在后悔,当时没能抓住郑雪吟一同坠入这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