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还是很冲动。”钟宁低声说,“只是并不后悔。”
“其实和你在兰城的时候,我就想过说,等基金会的事情结束,回到风城,我就走。其实以我的习惯,做下决定,立刻就要行动,从来都不会拖延。”
她安抚地握了握谢拾青的手,将交握的双手改成十指相扣的姿势,“只是这一次却一直犹豫,心里还找什么借口,说告别之旅,仔细想想,也有点好笑。”
“就是潜意识里,不愿意和你就这样断开。”
“你还记得我说过的条件吧,要找一个心理医生。”钟宁捏了捏她的指节。
“什么?”谢拾青茫然地望过来,“什么医生?”
“……”钟宁叹气,“心理医生,你要看,我也要看,最好是找同一个人,我们一起看。”
“知道问题,就要解决,我也不去摆弄自己半瓶水的心理学知识,找一个专业人士来是最好的。”
谢拾青有点抗拒,却知道在这件事上面,是没有回转余地的,钟宁必须要做。
她还是很为难地点了一下头。
“很不想说这句话,但这真的对你有好处,也对我有好处。”钟宁微微偏了一下头,让风把挂在眉心的发丝吹走,“就试一下吧。”
“不要怕,我会陪在你身边的。”
谢拾青:“你陪着我我就不怕。”
“我怎么没发现你是恋爱脑啊。”钟宁低笑着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好在我也是。”
“回家的路上小心一点,注意安全,晚上车少也不要开太快了。”
谢拾青拉开车门,又停住,“我,我还有一些事想要告诉你,关于我的。”
“我不想瞒着你。”
“不要急。”钟宁说,“不要急,我们的时间多得是,太晚了,快回去吃饭,不要饿得胃病又犯了。”
谢拾青咬了下唇,“那再亲一下?”
钟宁上前一步,扶住她的后脑,低头印了个深吻。
“真的像做梦一样……我真怕明天一醒来,发现这一切都是我幻想出来的。”谢拾青呓语般说,“这样的幻想我有过很多次了,每一次都那么真实,可每一次都会醒过来。”
“是真的。”钟宁说,“我向你保证是真的。”
“你每次都这么说。”谢拾青幽怨地抬眸。
“那你想要我怎么做?”
“这里。”谢拾青抬起手指,拉下领口,露出细腻柔白的颈侧,“我想要一个吻痕,一个印记。”
两盏路灯中间最暗的交界处,只有这一小块素白的肌肤,若隐若现地露在外面,她卷曲的发丝融入阴影里,像是海藻,像是海妖。
钟宁被蛊惑般凑近,含住这块细嫩的软肉,微微用力吮了一下,就留下一块暗红色的吻痕。
“好了。”
谢拾青满足又不满足,似嗔似怨地睨了钟宁一眼,还是坐回车里,抬手接住手提袋,把打包盒放到副驾驶上。
“开车路上要专心一点,不许想东想西的。”
谢拾青点头应下,“记住了。”
车子打着火,启动,缓慢地离开停车位,汇入车流当中,渐渐再也看不到了。
钟宁才收回眺望的视线,低下头往家里走去。
还没走到小区门口,忽然跳出来一个人,拦在她前头。
“母亲?”
钟宁有些讶然地看着来人,“你怎么在这儿?”
眼前的钟璘,曾经傲气的钟家主,如今像个狼狈的失业人士,头发是凌乱不堪的,眼下挂着重重的黑眼圈,身上的衣服也是皱皱巴巴,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这哪是当初盛气凌人,意气风发的钟家主,简直是两模两样。
“你!你这个不肖女!还有脸说这种话!”钟璘怒不可遏地指着她的鼻子,胳膊气得直抖。
“要不是你给谢拾青提供了股份,我能丢掉钟家,你真的是疯了!帮一个外人谋取自家的基业,还和她勾勾缠缠、亲亲我我的,你是钟家的继承人,她现在霸占的,是你的公司!我看你真是脑子都不要了!就是个被情爱糊住的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