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随大人对此事是如何看的?”有个贼精的文臣将矛头对准排在队列中间的幼儿。
她是被举荐入仕,又是女子,任大理寺丞一职,官居六品。
目前文官中就她一个女子,听说明年会开女子恩科,平民和世家姑娘皆可报考。
因虞归晚以及赵祯的关系,幼儿在大理寺并未受到不公允的对待,且她极有手段,那些原先不服她的下级官员如今都乖着了。
咋一听有人将祸水引到自己身上,幼儿也没有慌。
她先是看了眼武官首位的虞归晚,一身红色朝服,身姿挺拔,整个人如同宝刀出鞘。
感受到她的目光,虞归晚也回头。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交汇。
虞归晚冲她点点头,幼儿不会不同意她北伐东辽。
幼儿恪守君臣之礼,迈出来一步,手执笏板。
“臣以为卫国公北伐之举并无不妥,东辽国力日渐衰弱,这正好给了我们可趁之机。”
她还说了关外边城和草原部族的通商、南柏舍的盐矿和拓挞的黑煤,商玄的金矿则瞒下没提。
不过麒麟城怕是早已闻到了风声,提不提的都无所谓,反正那是岁岁的私产,谁都别想惦记。
都以为关外不是草原就是荒漠,恶劣贫瘠得很,东辽占着最肥沃的那块土地才能兵强马壮欺凌周边的部族和小国,不曾想关外竟是个聚宝盆,光是边城这几个月的商税就抵得过庶州府两三年不止。
文臣队伍里众人交头接耳,嗡嗡声不断,都在议论。
龙椅上的赵显也在眼热,就更不愿意听那日赵祯提到的,免了庶州府九成税收,并开始盘算要如何才能将这些拿到自己手中。
“既如此,那就准!”
“陛下圣明!”武官齐呼喊。
文官的脸色则是有些不好看,一旦出兵北伐,败了倒好,若胜了,这群武夫在朝中的地位势必会赶超文臣,到时让文臣如何自处。
这事拦不住,也不能拦,否则会激起虞归晚的反心,她手里可是握着大雍最强的兵力。
散朝后,虞归晚同幼儿并肩往外走,后头乌泱泱跟了一大群大小官员。
选官调任关外的事已经有眉目了,几家欢喜几家愁。
像那些家族在麒麟城中不显,官途走到头也只能到个六品的官员都盼着能去关外大展宏图,那可是升迁去的。
虽是外任,远离了权力中心,可如今的麒麟城不比先帝在时了,倒不如出去的好,所以近几日来找虞归晚攀关系的人不少。
再有就是武官,他们族中多有小辈投身在北境军,曾经蒙九王爷照拂,如今主帅换成了虞归晚,听说她治军严苛,赏罚分明,在偏关有过军功的,哪怕只是个小兵卒都能得到丰厚的奖赏,他们自然要跟她打好关系,为小辈铺路。
因为囚禁深宫一事,新帝并不信任他们这些老臣,认为他们当时惧怕景宁侯才没有救驾,禁军大换血之后他们自然也得不到重用,想要重振家族荣耀就只有随虞归晚北伐东辽这一条路可走,赢了便是几代人不愁。
虞归晚也知道他们的心思,私下里倒查访过,能入朝为官又有今日地位的都有些本事,熟读兵书不说,几个年老的将军曾经也是替先祖皇帝打过江山的,实打实的军功,北伐带上他们倒是弥补了她没有领兵之将的难题。
三日后南城的黑甲兵正式开拔返回庶州。
原先随军而来的赵崇也要回。
“本王的妻女都在庶州,不回去留在这里作甚?再说北伐东辽这么大的事我怎能袖手旁观,这些东辽蛮狗,就是让他们灭国都难解本王心头之恨,不过能亲眼看着他们跪地求饶,本王心里也畅快!”
妙娘她们是走不了的,留在麒麟城能保护幼儿。
出发那日,赵显领百官到南城门相送。
幼儿着朝服也在中间,站于城头目送高头大马上那抹血红离自己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