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阮葵洗了手擦干水,拿起筷子,唉声叹气道,“还不是今早去晚了,那老头罚我抄书,还险些打了我。”
“啊?打哪儿了?”藕香急忙要去查。
阮葵连连摆手:“险些险些,没打上呢。”
“为何又没打?”
“还不是……”阮葵微顿,看元献一眼,想起当时夫子的板子就要过来了,是元献这呆子突然唤了一声,夫子才说抄书。但,她才不会承认呢,“我哪儿知晓,兴许是那老头心情又好了呗。”
藕香松了口气:“那就好,往后可不能去晚了,小姐也别说奴婢们不该吵您睡觉。”
阮葵偷瞄元献一眼,见他脸上没什么变化,才觉着面子没丢得那样干净,赶紧打断藕香:“好了好了,我吃饭了,食不言寝不语。”
“咳!”元献忽然噎住,白皙的脸憋得通红。
藕香赶忙给他倒水,要端了伺候他用。
他抬手止住,接过水杯抿了几口,低声道:“多谢,我无碍了。”
阮葵一直皱着眉看他,这会儿举起的筷子才又落下,夹了菜继续吃,边吃边道:“正经吃饭也能噎着,真是倒霉催的。”
“我听葵妹妹说‘食不言寝不语’,觉着甚是欣慰,不慎便噎着了,叫葵妹妹见笑话了。”
“知晓自己是个笑话就成。”
藕香没多话,她都听出元少爷这话是在揶揄小姐,偏小姐听不明白,她也没什么办法了。
果然,安静没一会儿,阮葵又忍不住开始叽叽喳喳:“欸,我那些泥胚呢?你去给我拿出来,我一会儿吃完想捏一捏。”
“都收好着呢。”藕香站在一旁给她布菜,“您先用膳,用完奴婢去取就是,要不了多久。”
“噢。”她又道,“明日你得早些喊我起来,免得我又迟了。”
“这是自然。”
她点点头,找不到什么话说了,终于认真吃饭了。
吃罢饭,天还亮着,阮葵坐在桌边捏泥巴,元献坐在她旁边抄书。
元献抄着抄着就忍不住看她一眼,看她手中的泥人一眼。
她从小就是泥坑里长大的,尤其爱捏泥巴小人,还捏得挺好,只是没听说哪家小姐是做这个的。她父亲,阮家二爷更是见不得,幸而刘夫人宠着她,许她偷偷摸摸玩,只是不许拿到台面上来。
元献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她终于察觉了,龇牙咧嘴吓唬他一下:“看什么看。”
“没。”元献忍不住笑。
阮葵没瞧见,接着捏手中的小狐狸,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沉着脸问:“你不会去告状吧?”
元献冤枉:“我何时告过状?”
“也是。”这也是阮葵为何还愿意跟他说话的原因,他这人再呆再讨厌,私下闹是私下闹,从不打小报告,可他那个亲表妹就不一样了。阮葵想起来就觉着厌烦,“唐姨娘不是要将那个讨厌鬼许给你吗?你非赖着我,不会是为了躲她吧?我就说她是讨厌他娘抱着讨厌哭,讨厌死了。”
元献觉着好笑,却道:“其实莲表妹也没那样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