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村长坐在屋檐下,雨水从天井边缘倾泻落入四方池里,他?正?在专心擦拭一张照片。
那张总带着和善笑意的脸,此刻看起来真实生动多了。
雨幕里,书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他?立刻抬起头,目光警觉。
“是风吗”徐村长自言自语。
书房内,装潢摆饰处处奢华。江迟迟的目光扫过?摆满金玉器的博古架,唇角弯出讥讽的弧度。
“人不可?貌相,这位徐村长家?底丰厚呢。”
江迟迟迅速在书房里翻找,作为村长,书房里想必会留下一些要紧的东西。
燕无歇倚在窗边,静静看有条不紊搜寻信息的少?女,忽然问:“喜欢?”
“——你说这些东西?”正?在翻找书桌的江迟迟回头看了一眼富丽奢华的博古架,“都是钱呢,谁不喜欢钱。”
抽屉里一本厚厚的册子?吸引了江迟迟注意力。
这本厚度惊人的泛黄册子?,封皮上是古朴复杂的两?个古字。
江迟迟举起本子?,熟练地寻求外援,“这是什么字?”
燕无歇只扫了一眼,便说:“古篆,意为长生。”
翻开后,全是密密麻麻的古篆,记录着无数的名字。江迟迟迅速翻至最后一页,墨迹是新鲜的,近期才留下。
“这是一份名单。”她后背生凉,“拥有长生资格的名单。”
在册子?下面,还压着个牛皮本,是徐村长的工作日志,记录了他?上任后村子?里发生的大事。
江迟迟一目十行浏览,越看越心惊。这个村子?用?丧尽天良来形容都不足为过?,干得全是杀人越货的勾当。
日记中夹杂了一件徐村长的私事。
他?的独子?和一位误入村子?的外地女性相爱了,并毅然决然离开了村庄。
江迟迟继续往后翻,想知道这对私奔的情侣结果?如?何。
书页哗哗流水般响起。
啪——
苍白冰凉的手覆在江迟迟手背上。
日志猛地被合上,阴气?卷过?,所有物品归于原位。
屋檐外的雨水砸在地面,溅入被推开的书房大门。耷拉的眼皮掀开,盘旋的刺青围绕在左眼周围。
大傩的身后,徐村长恭敬垂首走入,眉头紧皱巡视自己的书房。
书房中每样东西都有固定位置,只要挪动分毫都能被看出。
他?先盘点?了博古架,然后往沉重实木书桌走来,三面书柜包围着,平常通过?一个人时绰绰有余。
江迟迟紧贴在冰冷的胸膛,一只手紧紧嵌在她的腰上,她有点?喘不上气?。
但这都不是最要紧的。
她今日出门束了头发,此时,徐村长一无所知走来。
徐村长转身走向书桌,束起的长发眼看着就要扫到他?肩头。
修长手指灵巧一拨,发带无声散开,暗红缠在雪白指间。手掌按住江迟迟的头,往前一压。
交叠的衣领间露出一线冰冷肌肤,冷得她轻微颤抖了一下。
心跳如?擂。
徐村长拉开了每一个抽屉,然后冲大傩缓缓摇头,“没有。”
大傩声音沙沙,如?同将?死朽木,眼珠掩在阴翳中,“别急,那群人有本事得很。说不定,还在这。”
江迟迟瞳孔微缩,这不是大傩的声音。
古怪的手印翻腾结起,含混不清的低语嗡嗡响起,大傩的左眼完全睁开,漆黑的眼珠蒙着一层白翳。
有如?实质的视线一寸寸扫过?并不宽敞的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