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滑腻。
诡异的触感擦过江迟迟的手臂。
腰间一紧,江迟迟被?往前拽去。被?她遮挡的东西也露出原貌。
借着身上淡淡的光芒,江迟迟看清楚了,那是一个人,一个竖直着,飘浮在水里的人。她的面?容苍白、浮肿,身上的衣衫已经被?水流腐蚀,漆黑的长发像水草一样?,时不时轻轻拂动。
而她的身后——
在黯淡的莹莹绿光里,有无?数飘浮的王船,以及竖直的苍白尸体,随着水波晃动、飘摇,就如?同这漆黑湖底沉默的守卫。他们不腐不败,静静看着这群不合时宜的客人。
江迟迟在其中看见了几?张熟悉面?孔。
他们前来?求医,定居在村外,如?普通人一样?生活。可真正的他们,早已死在这深湖。
悚然的寒意爬上背脊。
水下无?声,江迟迟朝燕无?歇比划,询问他午后入湖时有没有看见这些。
燕无?歇面?色阴沉,缓缓摇头。
随着徐纭最后一次摇晃铜铃,水纹层层荡开。
沉寂的湖水忽然翻起暗涌。
眼前一黑
江迟迟在一条长甬道中醒来?。
两端没有尽头,墙上大片大片的壁画如?同舒展的藤蔓爬满了每一寸,逶迤的金线、岁月洗礼却依然夺目的色彩铺展在江迟迟眼前。
她拖着像散架重组的身体,扶着墙起来?,仰头辨认着壁画的内容。
壁画最初是一条被?发光的白色物体堵住的汹涌大江,白光被?取出后江岸开拓。接着,白光被?带有方士帽的人带走。画面?一转,方士帽正在进行迁徙一场如?同逃亡的迁徙,长队中有一个完全密闭的笼子。白光与笼子被?投入了深湖,湖边进行了一场盛大的祭祀。
“鯀禹治水”江迟迟猛地明白了这白光是什么?。
息壤。
山海经记载,息壤者,言土自长息无?限。
同时,她发现?了一件有些悚然的事。
这条甬道并未点灯,但亮如?白昼。
她在息壤的内部,这里是一个天然的囚笼,囚禁着一个未知的生物。
在江迟迟沉思时,色彩鲜艳的壁画在她余光中显得越发清晰。刚刚有这么?近吗?
她伸手按在墙面?,强大又悄无?声息的力?度一点点挤压过来?。
江迟迟脸色骤变,朝甬道尽头急奔。
两侧的墙壁无?声无?息又变窄了一寸,几?道灵符甩出,幽幽滑落在地。
“你大爷——”江迟迟忍不住爆出国粹。
这东西不是鬼也不是妖,灵符对它毫无?作用。
在两侧墙壁堪堪挨上肩膀时,江迟迟终于见到了甬道的尽头。
一面?墙。
没有出口?。
汗液浸湿了后背,难以忽视的挤压疼痛从肩膀两侧传来?,江迟迟侧身靠墙,克制着自己过快的呼吸。
息壤,原本只有方寸,本性属土。
它会怕什么??
备用的桃木剑挥出,璀璨灵光流转附着其上,猛地贯入甬道尽头。
刹那间,墙面?疯狂蠕动着,挤着让开了一条窄缝。
江迟迟用力?挤入,可息壤不甘放过误入者,蠢蠢欲动与桃木剑对抗。
窄缝挣扎着缩小,胸腔被?挤压,江迟迟沉着脸,满眼不耐,抬手在嶙峋的墙面?狠狠一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