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我叫阿照。”阿照引着一行人往三楼尽头走,“平时没人的,只有?洗濯礼的时候才有?客人来,但今年的客人格外多。”
“今年是最盛大?的洗濯礼,庆祝慈菩娘娘重塑金身,前去鬼市观礼的人会得?到无上福气。”
江迟迟蹙起?眉头,她原本?以为这洗濯礼是槐安市内的静华观举办。
难不成,和荷花镇一样,分成了阳场与阴场?
阿照将四人一鬼引到三楼走廊尽头的四个?房间,他?说清明当日傍晚鬼市开启,入口只存在半小?时,提醒他?们不要迟到。
“还有?。”阿照的脸在昏暗的光线里看起?来白生生的,“夜里最好不要出门呢,有?一些客人喜欢在夜晚觅食。”
江迟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推开木窗,凉丝丝的夜风灌入,窗外潺潺溪水以及桥对岸的连绵村落。
她目光一凝——
两道身影转瞬从桥上消失。
一黑一白,一男一女,女性?穿裁剪得?体的白旗袍,男性?穿黑马褂长袍。
“在看什么?”沈婉敷着美白面膜问?。
江迟迟关上了窗,淡定说:“没什么,就是好像看见了两个?熟人。”
她可?没兴趣干涉鬼蜮公务,选择了倒头睡大?觉。
这一睡,就陷入了一场难以脱身的梦境。
梦中大?雾弥漫,嗡嗡的念诵声与观宇常有?的奏乐声连绵不绝。
江迟迟被挤在人潮里,被迫跟着往前走。
一座不可?思议的巨大?观宇出现在眼前,人潮开始逐一跪拜,五官模糊的脸发出了一致的声音,虔诚至极。
“普渡众生,光照浊世,阴阳相?通,长生不灭!”
“普渡众生,光照浊世,阴阳相?通,长生不灭”
凭空出现的柳枝沾着水,纷纷撒撒落在人群的身上。
江迟迟下意?识避开,但仍沾到少许,水珠阴冷让人不适。
她向前看去——
高?耸入云的观宇正门大?开,殿内黑沉沉的,粘稠的黑暗涌动,仿佛流动着有?生命一般。
江迟迟窥见了一张雪白的脸。
脸如陶釉,五官以工笔勾勒,一笔一画巧夺天?工。表情原本?应该是慈悲的,此刻应当怜悯众生低垂的眼眸抬起?,含笑的唇角平直,无机质的目光沉沉与她对视。
不知何时,周围虔诚的高?呼声停止了,一张张模糊的脸凝视着她。
“既见神明,为何不跪?”嗡嗡质问?声逼来。
一柄剑在江迟迟手中凝成,无形似有?形。她抬手挥出一剑,梦境如万千蝴蝶振动破碎。
“跪你姥姥!”她呸
胸口传来一阵灼热。
江迟迟头痛欲裂坐起?来,轻轻喘气握住了莲花玉坠。
她险些忘记了,自己身上还带着这枚鬼玉。
在浮生塔第七重时,燕无歇执意?给她带上的。
窗外飘来喜庆的奏乐声,吹吹打打好不热闹。她抬起?手表看,八点多。
虞念慈在外面敲门,喊她下去吃早饭。
楼下大?堂人满为患,江迟迟与队友汇合,说起?昨晚的梦,惊诧发现四人都做了同一个?梦。
“这静华观本?事不小?,也不知道他?们供的慈菩娘娘是什么神。”游宋轻轻啧了一声。
他?话音刚落,一道温柔含笑的声音插进来:“巧了,我知道。”
青年一头雪白长发,短袖长裤,含笑的桃花眼温柔妩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