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着担子的挑夫经过?三人面前?,热情询问:“老板,买脆桃吗?包甜!”
粉白的桃子鲜艳欲滴,某一瞬间,竹筐里的桃子变成了无数肥美的雪白蛆虫。
只是一眨眼?,这恶心的一幕便消失了。
“迟迟,怎么了?”虞念慈担忧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眼?中的虞念慈眼?眶漆黑,爬出?了几只油光水滑的棕黑蟑螂。
江迟迟从黄布包里掏出?几颗糖快速嚼碎,然后摇摇头,对着脸皮要掉不掉粘在?骨头上的挑夫说:“大哥,和您打听个人,乌臻您认识不?”
“乌臻?咱们镇子上没听说过?这个人。”
看着挑夫远去?的背影化为一堆四散的苍蝇,江迟迟脸色苍白开口:“我的幻觉变深了,大概和昨晚有关。”
游宋和虞念慈的表情凝重?起来。
“白天的镇子看起来还算安全?,先收集信息吧。”江迟迟又一次嚼碎了一颗糖。
她?踩在?地?面上,如同踩在?温热有弹性的水波中,地?面像一张巨大的人皮,血管的走向清晰可见。
不只是视觉,她?的触觉也出?问题了。
三人沿途打听镇子上是否有一位被烫伤且有两个脑袋的人。
奇怪的是,他们对这个问题谈及色变,都?含糊搪塞说没有。
江迟迟低头盯着地?面,眨眼?睁眼?间,地?面已经变成了蠕动缠绕的暗绿蛇群,踩上去?十分柔软,偶尔还有蛇缠绕她?的脚踝往腿上爬。
冰凉的鳞片在?肌肤上游弋,耳边不时响起各种呓语,在?她?耳边又笑又闹。
她?尽可能说服自己无视这些幻觉。
但江迟迟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精神状况已经有些糟糕。
不只是她?,虞念慈和游宋也开始出?现了同样情况,只是比她?次数少很多。
“那边有栋被烧的房子。”虞念慈忽然开口。
江迟迟抬头看去?,眼?前?的景象在?扭曲了数次之后,她?终于看清楚那栋小楼,从里到外烧得焦黑倒塌。
经过?的人们都?很是忌讳,绕得远远的。
游宋拦下了一位匆匆走过?的大婶,笑着询问:“姐姐,那栋楼是怎么了?我看大家都?很避讳。”
大婶看见游宋的脸,不耐烦瞬间消失,她?支支吾吾:“呃就是半年前?失火,烧死了一家人在?里面,想到就瘆得慌。”
游宋眼?中的大婶露出?白骨森森的牙床,他面不改色,递去?数张百元纸钞,“我们是来找故事灵感的,和我们详细说说可以吗?”
大婶吞了吞口水,搓了几下纸钞,左看右看才小声开口:“其实?,其实?那家人是遭报应被烧死的。”
据大婶口述,乌家镇从前?很穷,只是前?些年这里被开发商相中征地?才富起来。
而那家人,有五个孩子,前?四个全?是女?儿。
“因为生不出?儿子他们家天天吵架,他家婆娘不知道从哪弄来转胎丸,吃下去?之后,第四个还是女?儿。”
“一个长了两个脑袋的女?儿。”大婶缩了缩脖子,表情格外畏惧,“总之,第五个孩子终于是个男孩了。”
“那她?呢?第四个孩子?”虞念慈追问。
“她?那个孩子叫乌雪。”大婶轻轻叹气,“其实?是挺乖巧的一姑娘,就是脖子上多长了一个头,看起来太吓人了。镇子上没人待见她?。”
因为天生缺陷,乌雪刚出?生就被扔去?乱葬岗。但镇长是个热心肠,那会上头也查得严,坚决不让那家人抛弃孩子。
镇长愿意每个月给他们家额外的补助。
乌雪就这么艰难挣扎着长大,饥饿、白眼?、殴打都?是家常便饭。
直到乌雪十五岁,老镇长去?世,这种欺凌愈加明目张胆。
“后来,听说她?掉进刚烧开的水锅里,被烫得没一块好皮肉,拖了小半个月才断气的。”
江迟迟突然开口:“那家人就任她?这样死了?”
大婶说:“那会穷,她?家里那么多张嘴,没有钱也不愿意送她?上医院,哎”
大约是嫌她?晦气,那家人拿草席一卷,在?后山乱葬岗草草挖坑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