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成资心里一惊,这人不是在北京,怎么突然就衣冠潦草地出现在阮青屿房间里?就算被凌泽按着后颈,他还是赶紧瞄了眼床,床品铺得笔挺整齐,酒店开夜床的矿泉水,点心也没有动过。
周成资松口气,揉揉自己被掐疼的脖子,冲着坐回沙发的凌泽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凌泽面无表情地看着周成资,没有回答。
这名生性乐天的新加坡公子哥,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处境,站在床头四下张望了番:“我买了治疗过敏的药膏,我家阮青屿呢?”
凌泽突然站起身,脸色阴沉,往周成资走了一步。
“青,青屿呢?”周成资跟着往后退了步。
“周成资。”凌泽绕过周成资,拿起床头的矿泉水喝起来。
“青屿人呢?”
“在北京。”凌泽床头坐下来。
“开玩笑吧。”周成资也拿了瓶水,房间里里外外走了一圈,更衣室,盥洗室都没人。
“应该刚落地。”凌泽看了下表。
“他去北京做什么?也都没说。”
“去找我,这不需要向谁说吧?”凌泽懒得再多绕弯:“周成资,你要清楚一件事情,阮青屿不是你家的。”
“迟早会是的。”周成资喝口水,顺口回了句。
马上,一个空矿泉水瓶就朝他砸来。
周成资倒是挺灵活,头一偏就躲过了。
“等等等,凌泽,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觉得是什么意思?阮青屿脖子上的红痕不是过敏。不需要你的药膏。”凌泽靠在床头缓缓开口:“你赶紧回房间去把滨城H酒店的方案改清楚,别在没有希望的事情上一厢情愿。”
“什么事情没希望?”
“你和阮青屿,项目往来我没意见,但其他时间你少纠缠我的人。”凌泽一字字说得清楚。
周成姿瞪着他的铜铃眼,霎时原地入定。
也不知过了多久,周成资突然来一句:“你们在英国登记了?”
凌泽站起身收拾笔记本电脑电源,没搭理他。
“没登记,那就不算。”周成资哼哼笑了两声:“凌泽,我都说了公平竞争。”
然后,他抬臂比出手枪的瞄准姿势,对向凌泽的脸,嘴里biu一声,收手吹了口指尖,晃着他的蓝色外卖袋,高高兴兴地走了。
凌泽摇摇头,把电源线塞到阮青屿的双肩包里。他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交上周成资这个朋友,因为周成资确实和阮青屿有那么一点点像,对于自己喜欢的东西,阮青屿满是执着的韧性;而周成资大概是一百个阮青屿的水平,倔得像头怎么都拉不回的牛。
凌泽想到周成资在电话里和自己呛声的话,两人相比自己除了个头略微逊色,其他也不差的,心里竟有些不痛快。
*
阮青屿做了个梦。
梦里头阮小橘压在自己胸口,毛茸茸的脑袋在自己脖子上蹭个不停,他推了把阮小橘,让它别打扰自己睡觉。怎知梦里头阮小橘霸道得很,根本不理会自己,反而还舔上了。
大胆猫妖。
阮青屿很气,用尽全力,挣扎着睁开眼,看到的埋在自己胸前的东西,竟是凌泽。
他还是那副流浪汉打扮,衣服都没换,就往自己被窝里钻,手勾在自己腰上,头埋在自己耳边的枕头里,头发挠得他耳后痒痒的。
阮青屿在被窝里包了一晚,体温挺热,凌泽大清早从南城飞回北京,带着机舱空调的冷意;阮青屿被凉得身子紧绷,他摇了摇身上的人:
“这位外国人,讲点卫生。你刚下飞机,能不能换套衣服再上床,很脏啊。”
“嗯,一会儿让客房把布草都换新的。”凌泽还是埋着头不动。
阮青屿发现凌泽的状态和前几天突然从滨城跑南城找自己时,有点像,那天他是跑错房间,今天不知道又是出了什么问题。
“怎么了?”阮青屿问道,他裹了裹被子,用自己的体温笼住埋在自己侧颈的人。
“周成资说要娶你。”
“听他胡说。”阮青屿哑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