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贵人笑笑,柔声说:“好,等我好全了,我们就去看莲花。”
“我这病拖了这么久,本以为要病死宫中无人问津,不曾想……是我命不该绝。”
问萍原本高高兴兴的,一听小主这么说也牵扯出愁肠来,想起了当初四处求人的艰难日子,抹泪道:“正是因为活着不容易,小主才更要振作起来,千万不要再让自己过上之前为人鱼肉的日子。多亏了棠贵嫔出手相助,您才能受到重视好起来,奴婢心里不胜感激。”
"只是可惜,当时棠贵嫔才替您请完太医,刘贵妃就来了,一番嘘寒问暖后,现在的太医和银钱都是刘贵妃替您出的,您恐怕现下是脱离不了刘贵妃了……"
魏贵人垂着长睫,静静地看向前方。
病了这么久,她一直都躺在床上糊里糊涂的,时而昏迷时而短暂的清醒,好像活在混沌里,脑子从来没有如今日一般这么清楚过:“刘贵妃如何待我,棠贵嫔如何待我,我心里清楚。”
“我久居无宠,在刘贵妃宫里四五年,她可曾多看过我一眼?不还是看着我病得越来越严重,却把我当个透明的,觉得我死了才干净。”
“她摆出一副虚情假意的样子,恐怕也是怕我受了棠贵嫔的好处,以后和外人一条心,这才对我殷勤。”
问萍含泪喂进去最后一勺药,哽咽着说:“刘贵妃不是善茬不假,可您现在又能怎么办?咱们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病还没好全,魏贵人觉得有些累了,缓缓闭上了眼睛:“眼下这局势,我自然是要低头的。”
“远水解不了近火,刘贵妃就在身侧,咱们除了顺从,还能怎么样?”
魏贵人觉得,她应该当好一只眼睛。
片刻后,翠云轩外头传来一片脚步声,能听见为首的人径直推门走了进来。
魏贵人知道是刘贵妃又来了,勉强睁开眼睛,打算翻身下床给她请安,刘贵妃忙扶着她,温声笑着说:“你还病着,何须这么在意礼节?本宫不过是来瞧瞧你。”
“瞧着你气色似乎好多了,可见太医现在开的药是对症的。”
刘贵妃今日的心情似乎很好,同她说话的时候难得眉眼带几分真心实意的笑,魏贵人看在眼里,没出声,十分谦卑的说:“妾身福薄,自知这病不好治,所花甚巨,多亏了娘娘一手操劳才有所好转,这都是娘娘的心意,妾身心中十分感激。”
魏贵人入宫四五年,一直性格胆小,无心争宠,白瞎了她那张好相貌。
不过这也有好处,向来老实本分的人,被她压着是生不出什么逾矩的念头的。这段日子她留心着,发现十分安生,并未让她发觉跟棠贵嫔有联络,是个好料理的人。
既如此,刘贵妃也就不必要再费什么周章,只要收拢人心,稳住她就行。
说起来,她的心情许久没有这么好过了。
刘贵妃又关心了魏贵人几句,这时门外有人来报刁美人来了,这才放心地离开了翠云轩。
魏贵人看着刘贵妃的背影消失,轻声说:“刘贵妃今日似乎心情格外好,宫里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大事发生?”
问萍琢磨了一下,也觉得有些稀罕:“奴婢今晨才去太医署拿药,一路上没听谁讨论过什么喜事,反而听说二皇子身子不好,发热气喘,太医署忙得头脚倒悬,倒是刚刚丹妃来过永宁宫一趟。”
“但是丹妃也跟刘贵妃没什么交情,奴婢也不明白了。”
她扶着魏贵人躺进被窝里:“娘娘们的心思和咱们也没什么关系,您还是养好自己的身子再说吧。”
魏贵人点了点头,眼神却莫名的平静:“咱们在永宁宫住了四五年,你们底下的宫女多少都有些私交,这些日子你什么都别打听,但要记得多听,多看,回来将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再私下里寻办法告诉棠贵嫔。”
告诉棠贵嫔……?
问萍心思简单,猜不出不知道小主这是要做什么,但她既然吩咐了,自己就只管照办就是,反正没什么是比照顾好小主更要紧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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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宁宫主殿内,刁美人在殿内惴惴不安的等着刘贵妃,一见着她,立刻上前行礼问安,愁眉苦脸道:“娘娘……”
刘贵妃见她慌慌张张的样子微微蹙了眉头:“怎么了?摆出这样一幅样子。”
她摆摆手,湖青带着殿内侍奉的宫女都退下去,刘贵妃才不紧不慢的坐到主位上,端起了案几上才泡好的茶:“说吧,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