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丰颤颤巍巍地解释,不敢去看前面:“我、我们没想到会会,会那么严重,沈小姐、沈小姐对不起,我再也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又是没想到。
又是对不起。
沈见白沉了脸,戾气在眼底肆意蔓延,“所以,只要不涉及人命,你们都觉得是小事,对吗?”
“不、不是!都是大事,沈小姐”张丰磕头:“沈小姐,我们真的错了,我我愿意坐一辈子牢,别、别杀我,求你了。”
“我还有老婆孩子要养,平时就开货车帮人拉货赚钱,家里穷,我没想到她们给我钱就是让我干这个啊!”开货车的王群吓得跟失了魂一样,害怕和恐惧侵占大脑,做不出多余的反应:“我就是想多赚点钱给老婆孩子买点好吃的,我老婆最近怀了二胎,我想给她置办点好的衣裳,好的伙食,这才着了道!沈小姐,求你了”
沈见白坐在沙发上许久没说话,盯着王群的脸看了许久,久到险些让人以为她真的会放过他。
半晌,沈见白才用低哑的声音问:“你孩子多大了?”
“六、六岁,刚读一年级”
那挺小的,沈见白眨眨酸涩的眼睛,又问:“老婆现在怀孕几个月了?”
王群以为有戏,忙答:“两个月不到。”
两个月不到。
她和苏杳的孩子也是才两个月不到,沈见白轻笑出声,是真的发自内心的那种笑,她睁着眼,有些茫然地看向对面站着地沈鸢,声音还抖着:“阿鸢,我的孩子也是两个月不到。”
可是她的生命只能永远停在那‘两个月不到’的数字上了。
沈见白掩面痛哭,强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再也绷不住,悲痛欲绝,她接受不了苏杳去世的结果,接受不了同时失去了两个条和她有关系的生命,更接受不了,在知道那个孩子存在的时候,也是和那个孩子告别的时候。
明明苏杳还问过她,会不会喜欢小孩。
明明苏杳还说,如果有个孩子,和她长得很像的话,也不错。
明明苏杳还说过,她会把她们的孩子教得很好很好,很听话很听话
而这些,却都在同一天,同时离开了她。
沈见白突然觉得好无助,她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没有了苏杳,她就像一只无头乱飞的苍蝇,连垃圾堆都找不到。
没了指引的方向,任务失败,连系统也从这副身体上离开。
骗人。
命运在骗人,系统在骗人,苏杳也骗人。
都在骗她。
沈见白哭得好伤心,不是撕心裂肺那种哭,是紧咬牙关,明明已经忍不住,却还是试图把所有情绪都咽进肚子的隐忍。
眼睛好痛,肋骨好痛,身上哪哪都痛,可是都已经这么疼了,为什么还是盖不住心上的疼?
盖在脸上的两只手都浸满眼泪,原来眼睛即便看不见了,也会有眼泪。
良久,沈见白放下脸上的手,还没彻底干涸的泪痕留下方才崩溃过的痕迹,沈见白撑着沙发站起身,捡起桌上的小刀走向前面两人。
落在后颈处的刀有重又没有规律,沈见白剜掉他们的腺体,大块皮肉被丢在地上,她退开几步,往洗手间走:“我走了后,麻烦阿鸢你收拾一下,什么也不用动,直接报警就好。”
她的声音夹杂着水龙头冲刷的声音,闷闷地从洗手间传出来,“直接说我杀的就好,不用遮掩。”
从洗手间出来,她瞥向张丰两人:“这两人,监狱死刑,可以吗?”
“可以。”沈鸢点头,她担忧地看向沈见白:“那你”
“我?”
沈见白重新戴好口罩,“我去散散心。”
“你身上还有伤。”
“没事,不疼了,明天早上我再去医院。”沈见白推开门,屋子里的血腥味争先恐后地往出挤,她偏头,对沈鸢:“对了阿鸢,在溪水园,我房间的桌上放了一沓文件,你明天帮我拿了送到医院,麻烦了。”
沈鸢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住拳,问:“你怎么不自己去?”
“不想走了,那边的路太远了,我走不动了。”-
当天,各大新闻媒体爆出一则重大新闻,原沈氏一家旁支沈艳夫妇在家遇害,一家三口,其中两人遇害身亡,法医初步判断,非正常死亡,凶手至今还在抓捕中。
当天下午,警方将凶手信息公之于众,系受害人张某生意上的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