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随便挑了个名字,推门进去。
二楼的每一个房间就挂一幅画,实在是有些奢侈了,沈见白关了门,在挂画前站定,山水画,层次分明,着墨点由笔尖到笔根运用得非常好,依旧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眼熟感。
太眼熟了。
这种画画的方式沈见白从前也见过。
不过不是在这,而是在苏杳的画上。
如果说一次两次是巧合,那么三次四次呢?还是巧合吗?
沈见白压住心底的紧张,出了房间,立马去推另外一间房,然后第三间、第四间、第五间
才因为室内空调吹灭热汗这会又有了冒头的趋势,可手脚却越来越凉,沈见白也不知道自己推开每一扇门的时候是为了看画,还是为了遇见某个人,某个她念了很久很久的人。
只剩下两扇门没有被打开了。
倒数第二扇,沈见白摁开门把,除了画,空空如也。
还有最后一扇。
沈见白摁在门把上的手微微发颤,她在犹豫要不要打开,如果打开后还是和刚才一样,里面除了画,什么都没有呢?但那也正常,那些想法本来就是不切实际的念头,即便没有,到底也不过是空欢喜一场罢了。
门把上的手动了动,不是沈见白的手摁下的门把,而是被门把往下带的手。
里面有人,而且,还是里面的人打开了门。
熟悉的玫瑰花香混杂着海风直涌沈见白鼻腔,眼泪比目光更先作出反应。
第90章第90章
沈见白头一次体会到‘久别重逢’四个字的重量。
她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还能看见苏杳,或者说,她从没幻想过,会在这个世界上,遇见一个和苏杳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眼泪比大脑更先做出反应,她清楚感受到眼泪划过眼眶,滴落到手背的微凉。
如此清晰的触感,如此清晰的心痛。
比以往在梦里的任何一次都要清楚。
不是梦。
她今天和三个女学生来看画展不是梦,一幅一幅熟悉的画不是梦,包括现在眼前所见的这个女人,也不是梦。
沈见白张了半天的嘴,半个字也吐不出,她不敢惊扰眼前的人,一点也不敢。
她害怕,害怕这次也和以前一样,自己一伸手,那个让她念了五年的人就不见了。
她拎了拎嘴角,轻笑出声,然后躲在门边,掩面流泪。
沈见白紧紧咬着自己左手的虎口,害怕从自己嘴里泄出半点哭声。
怎么会有人见到别人就哭呢?很奇怪吧?
不,苏杳怎么会是别人呢?
那是她的爱人啊,那个在五年里,无数次出现在她梦里的人啊。
不
她是苏杳吗?那个人是苏杳吗?
沈见白不敢去确认,明明刚才看见了熟悉的画画风格,还闻到了熟悉玫瑰花香,甚至看见了那张她记了快六年的脸。
她
是苏杳的吧?
耳边传来几声高跟鞋的声音,很轻,却难以忽视。
沈见白用余光看见那双高跟鞋停在了自己面前,上面是一条棕褐色的包臀裙,半晌半晌,一道同样隐忍哭声的声音在耳边迸发。
“做什么要哭呢?阿白。”
见到她,做什么要哭呢?
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情绪如同决堤了的洪水,越过闸门以抵挡不住架势往外涌,往沈见白眼眶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