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做到这些,还是需要天量的资源,她不得不勤奋起来。
这些年各大仙门就以屏障为边界,不再向蛮荒继续开拓,天逯山也是如此,因此对于内部的管理,尤其是对大大小小的营地、各处驻守修士越发严格,琐事也越来越多。
别的不说,就是“述职”一事,就成为半年必须进行一次的新规矩。
顾斟真也不得不记着时间,到点就往石竹堡营地去一趟,她也听到很多抱怨,说那些执事长老们没事干、就知道通过这种方式耍威风等等。
执事长老也可以分为两个群体,一个是以修炼为主,执事长老的头衔不过是权力地位的体现,他们并不屑于干那些琐事;另一个则是在修为方面进步困难,反而以此作为主业,培植亲信,攫取资源。
“述职”的事,就是后者在管。
顾斟真有时候忍不住想:这天逯山当真是一艘大船在海面上久了,面上光鲜,内里却有腐烂的迹象,若不是她早早就经历了那许多事,恐怕至今还以为天逯山是了不起的大宗门。
或许不止是天逯山,任何一个由人构成的利益团体最后都会变成这个模样。
不过,正是因为“述职”一事,顾斟真有了光明正大进出石竹堡营地的理由,因此听到更多消息。
一晃几年时间过去,当初顾斟真在石竹堡营地结婴失败的事,已经成为过去,这几年陆续有新人在石竹堡营地筑基成功,其中就包括安乙弦。
顾斟真这次来的时间正好,安乙弦的结婴大典邀请了很多人,并且还有面向低阶弟子的讲道大会,使用的是石竹堡营地内一间办公事的偏殿。
元婴期在这里,很少有这样的排场。
“看着架势,是想告诉我们,即便是在这蛮荒之地,依然可以拥有体面吗?”
听着路人的议论,顾斟真心里五味杂陈。
从心理上,顾斟真是把安乙弦当成朋友的,朋友过得好,这当然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但是她无法忽略内心那一丝嫉妒之情。
什么平常心对待,那只是用来安慰人的话。
顾斟真在储物袋里翻找着,拿出一株生长年份超过一千年的灵草,用一个送礼用的精致木盒装着,贴上一张保持灵草灵性的符箓,便朝着那处偏殿走去。
“顾道友!”
本来打算放下礼物就离开,没想到安乙弦看到顾斟真以后地喊了一声,“顾道友,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
她暂时丢下来客跑过来的,顾斟真很难说不感动,于是说了几句祝贺的话,诚意也是有的,只是心里有事,不愿久留。
“那就告辞了。”
说罢,顾斟真便转身离开,恍惚间,她好像看到韩临绛,那位严肃刻板的女修脸上似乎闪过一丝同情。
顾斟真最讨厌这种眼神。
成为修士之后对周围的一切更为敏锐,那些潜藏在暗处的恶意善意也变得那么明显。
低着头,顾斟真快步离开偏殿,将那些声音抛在脑后。
印象中,石竹堡营地似乎好久没有这样纯粹的热闹了。
结果才到偏殿外面的路上,顾斟真又遇上熟人。
徐家兄妹,徐宗悼和徐闻昭,后者已经进阶金丹,脸上比之前见到的好多了,傲气又增添几分。
“顾道友。”
“徐道友。”
也算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顾斟真不能当做没看见,所以在对方出声打招呼之后,她只好回应了一句,旋即离开。
望着顾斟真离开的背影,徐宗悼轻轻叹了口气。
徐闻昭问:“二哥,你这是怎么了?”
徐宗悼答道:“只是感慨世事无常,想当初我们一起在天逯山历练,顾道友可谓是一个好盟友,她被派往蛮荒边境,着实可惜,结果后来我们也不得不来到此地,而顾道友已经站稳脚跟,处境一下子颠倒过来。”
回忆着往事,徐宗悼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据说,王鹿叁出事的时候,还是托人求到顾斟真面前,这才保住了一条小命。”
徐闻昭目光冷淡,“上次二哥跟随前辈外出,险些把命丢了,最后能出来,也有这位顾道友的功劳吧?”
徐宗悼点头道:“不错,此人当真特别,不过她结婴失败,修为上看不出什么,这道心多半是受了影响,可惜啊。”
徐闻昭冷冷道:“我辈修士与天争一线生机,成也好,败也好,用不着旁人的同情,也不稀罕什么羡慕。”
徐宗悼望着徐闻昭,语气温和许多,“这说的是你自己吧?”
徐闻昭道:“曾经感同身受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