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在另一边,宁七七自然也察觉到了她和薛琦已然失散。
她停下脚步,侧耳倾听四周的动静。
片刻之后,一丝极其微弱的声响传入她的耳中。
于是,宁七七小心翼翼地顺着那若有若无的声音传来的方向缓缓走去。
那声音一停顿,四周便静谧得有些可怕,只有脚下踩着干泥巴发出的轻微沙沙声,伴随着她紧张的心跳声。
随着距离声音的源头越来越近,那原本模糊不清的声音也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突然,一阵悲切而又愤怒的哭诉传入了宁七七的耳中:
“我以为,我一直以为,就因为我是个女孩儿,我的爸爸妈妈才会不喜欢我。所以,从小到大,我每天都拼命地努力干活儿,家里所有的脏活儿累活儿我全都抢着去做。你们冬天舒舒服服地在屋子里烤着火,我却只能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冰冷刺骨的水里面给你们洗着衣服。长时间下来,我的十个手指头都长满了冻疮,又痒又疼,可即便如此,换来的却是你们无情的一句‘我就是贱命’!”
紧接着,另一个冷漠且带着嘲讽的声音响了起来:
“哼,谁叫你是个丫头片子呢?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生下你来。
我们一直想要的可是儿子啊!明明当初都说我怀的是儿子,是你,是你让我没能生儿子!这是你的罪过,你就该赎罪!”
这是是饶盼娣的妈说的话。
饶盼娣听到这句话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凄惨而苦涩的笑容。笑声起初只是轻轻的一声“哈”,随后逐渐变大,变成了一连串令人心碎的“哈哈”声。
“呵呵,可是……可是妹妹同样也是女孩子呀,然而你们却对她疼爱有加、视若珍宝。从小到大,但凡有什么好东西都会优先让给她享用,家里所有繁重的家务活也全都压在了我的肩上。
哪怕她故意不给我留一口饭菜,哪怕她故意在寒冷刺骨的冬天将冰冷的水泼向我,你们竟然还总是偏袒着她说她年纪尚小不懂事。可事实上,她仅仅只比我小了一岁而已啊!”
话音落下之后,饶盼娣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脸上流露出一种深深的悲哀和无奈。
“罢了,罢了,我究竟为何要跟你们讲这些呢?”她轻轻地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即便我说得再多再诚恳,对于你们而言恐怕也不过是耳旁风罢了。毕竟这么多年来,你们从未真正地将我当作亲生女儿看待过。如今就算我倾诉衷肠,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想来真是可笑至极,我居然还如此矫情!”
说到这里,饶盼娣不禁发出一阵自嘲般的冷笑。
就在这时,饶盼娣的母亲毫不留情地插话道:“那又怎样?你身为姐姐,就理应承担起照顾妹妹的责任,这一切都是你分内之事!”
饶盼娣听闻此言,脸上原本凄苦的笑容瞬间变得愈发狰狞起来,她笑得前仰后合,仿佛已经失去了理智一般。
“哈哈哈哈,既然不管我付出多少努力、做出多大牺牲,始终都无法温暖你们那颗冷漠无情的心,那么请问我到底还有什么理由要代替妹妹去嫁给那个被她自己招惹上身的恶霸呢?难道就因为我是姐姐吗?这世间哪有这样不公平的道理!”
紧接着,母女俩又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两句。只听得饶盼娣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决绝和愤怒:“你想让妹妹替我去上学,让我嫁给那个恶霸去受折磨,哼!那我就偏偏不让你们称心如意!今天就算是死在这里,我也绝对不会跟你们回去!”
渐渐地,饶盼娣的话语似乎变得越发奇怪起来。
宁七七不由得眉头紧皱,心中暗自思忖着。
尽管她能够清晰地听到饶盼娣的声音,但却始终无法确切地判断出饶盼娣所在的具体方位。从这番言语之中可以推测,饶盼娣此刻恐怕已经到了孤注一掷、不顾一切的地步。
看起来,她应该是陷入了某种诡异的迷障当中。
宁七七深知情况紧急,当下不敢有丝毫犹豫。只见她双手迅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