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远在英国的导师视频通话,谈了课题组的进度,谈了她的未来规划,甚至还谈到了导师家里的那只母狗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公是母。
到底是过来人,刘雪只是聊了几句便发现学生的不对劲,“你知道你现在这幅样子像谁吗?”
前面还押注是小公狗还是小母狗呢,怎么一下子又换了话题?
温把酒神不思所属,“像谁?”
“像高风。”
刘雪有点傲娇地“哼”了声,道:“他每次和沈家那位大小姐有赌约时候都是这样,心不在焉,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们师徒俩都是一个德行,脑子里都是姓沈的。”
温把酒哑口无言,刘雪对她过去的事儿知道的不比高风少,但她回国还没多长时间,和沈肆的事情都没和英国那边的朋友同学说过,怎么就猜的这么准。
“本来都和陈主任说好了,让他带着你上临床好好实践实践。毕竟你这几年几乎都窝在实验室,临床经验几乎等于零,国内的病人数量多,医学是要靠实践的,你也能有所收获,但现在看来,估计你心思也不在这儿。”
一番话带着敲打意味的话却被刘雪开着玩笑说了出来,叫温把酒有些无地自容。
“别低着头,我不是要批评你的意思,相反,小温啊,老师是鼓励你的意思。”
视频那头,刘雪摸着即将临盆的瑞纳犬,笑容和蔼,“你是老师目前教过的学生里最聪明的,就算学业上落下了一些,你也能很快追上,所以在私人生活上,我希望你大胆点,别学你师傅当个怂包。”
“你配得上。”
刘雪明明只是稀松平常地说了一句话,却掷地有声带着回音似的在温把酒脑海里回荡,像是一把剑,将她撑住。
她眨了眨眼,眼眶有些湿润。
连城。
沈肆不耐地再次看了眼手表时间。
这次的刑事案件其实并不复杂,基本可以认定为情杀。
女友杀死了男友的小三,只不过嫌疑犯是国内家具企业龙头的女儿,并且拒不配合。所以这次案件相关负责人,几乎都是本身家境不错,甚至如沈肆一般,能与之抗衡的人员。
解剖工作并不难,致命伤在心脏,一刀致命,按理说这样简单的解剖工作在提交完尸检报告后,作为特邀法医鉴定人员,沈肆就可以离开,但偏偏被警方想尽办法一留再留。
碍于情面,他没有说破,可事不过三,这已经是警方第三次用蹩脚的借口让他再多留两天。
沈肆的耐心告罄,“徐队,你的理由不足以说服我留下。”
徐队不自然地擦了擦额头的虚汗,知道瞒不下去了,朝他的上级领导看了一眼才道:“沈大法医,你也别怪我们,主要是嫌疑人的男友点名了要见到你之后才会说案件细节,我们也没办法。”
刑事案件中的相关涉嫌人员点名了要见沈肆,偏偏这两人还都是背景雄厚的人,哪边都不好得罪。
上头又催案件进度,没办法,只能先把沈肆骗下来,多留几天才行。
嫌疑人的男友?
沈肆向来只关心自己工作的部分,破案侦查的部分从不关心。
徐队解释:“是HW资本创始人,贺观棋。”
贺观棋?
沈肆对这人的印象只存在于和秦究的几次谈话里,这人在商场上如狼似虎,投资收购了不少公司,也是出了名的“点金手”,投资的新兴产业公司在两三年内几乎都成为产业里数一数二的公司。
沈肆确信,他和这人从来没有过接触,甚至连认识都谈不上。
出发的太匆忙,温把酒没订得上机票,连高铁票都只剩下无座票,站了一路才到连城。
头脑一时发热便过来了,结果行李收拾的匆忙,只带了电脑和一些换洗的衣物,连手机充电器都忘了带。
她不知道沈肆在连城的工作还有多久才结束,但估计也不会很快,思来想去,温把酒还是没去住酒店。
她在连城也有家,只不过太久没人居住,估计大扫除要费不少时间。
十年没有再跨上这片土地,日新月异,再次相见时连城已是另一番面貌。
她离开连城时,连城还没有地铁,现在地铁都开通好些年了,公交车上都只有零星几个乘客。
温把酒喜欢坐在公交车的靠窗位置,能感受自由的风,热烈的晚霞。
某一刻,她好像回到了从前,无忧无虑,最大的烦恼也不过是什么时候才能考过沈肆,拿到第一。
车辆到站,温把酒拎着行李箱下车。周围的环境早已是翻天覆地,在一众新建的高楼大厦里,爬着藤蔓的破旧小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