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戴老师说要让她留下来单独拉二胡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十分钟了,这么长的时间,足够金鱼来回失忆个四次,没想到戴老师还能记得。
音乐教室里的学生都走光了,温把酒拿着把二胡有些茫然。
“你随便拉一个就行。”戴老师说的很诚恳,她像是考虑了一番似的又接着鼓励,“现在教室里没有别的人了,你大胆的拉。”
温把酒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她其实挺想再重复一遍,其实她二胡拉的真的不错,但看戴老师的眼神,总觉得说了也没什么用。
唢呐,真的是一个小失误。
她本来就是想说个音乐教室里面没有的乐器,这样就避免了当场表演的尴尬局面,但是没想到学校穷归穷,乐器还真不少,连唢呐都有。
温把酒翘起一条腿,随意地搭在另一条腿上,腰背放松,执弦轻拉。
她的二胡是高风亲手教的,算是学魔术之余的乐趣。
高风不仅家里装修的和古代皇帝似的,平日里的爱好习惯也挺有古韵,二胡古筝都很擅长。
可高风这人点子特怪,就喜欢出一些自觉创新的主意。
两个徒弟一男一女,一般人教,那肯定是女孩子弹古筝,男孩子拉二胡。
但他不一样,他觉得这是世俗偏见,所以他教温把酒拉二胡,教高宽弹古筝。
教了两个月,高宽受不了天天缠指甲,况且一个大男生弹古筝多少有点娘们唧唧,光明正大地就逃课了。
温把酒紧随其后,觉得拉二胡也不太符合她文静淑女的追求,也跟着逃课,结果因为和高风住得实在太近,逃课回家就被逮住了,愣是考完了二胡业余7级才算勉强放过她。
温把酒现在拉的是《春江花月夜》,难度中等,是一首总体风格算是古色古香、韵味十足的曲子,但她拉的太过流畅,像是加了点随性恣意的情怀进去,整首曲子的风格都为之一变。
她没有全部拉完,拉了两三分钟意思意思了两下就停下。
“戴老师还成吗?”
本以为耳朵要受罪的戴老师惊地瞪大了双眼,诧异十足,“你二胡拉的*这么好?那课上怎么没展示二胡?”反倒是吹了个能送人走的唢呐。
温把酒挺淡定地接道,“因为我是高手。”
戴老师:?
“高手都是深藏不露的。”
深藏不露的高手温把酒表演完了一小段二胡终于算是赶在下节课之前到了教室。
她到了教室就发现,本以为又要翘课走的沈肆竟然乖乖来上课了,甚至连课本和黑笔都整齐地放在课桌上。他一手撑着下巴,一手盘着核桃,整个人都慵懒至极。
温把酒瞧着,总觉得他像是睡眠不足硬撑着来上课。
这节课是数学课,讲课的是班主任徐亦菲,走的不是朱时那样温柔和蔼可亲的路线,温把酒数学满分,也不太敢在她课上光明正大地斗地主。
她从草稿本上撕了一张纸下来,在上面写了一行字,朝旁边课桌推了推。
沈肆瞧了眼推过来的草稿纸,上面的字乱七八糟地躺着,连工整都算不上,歪歪扭扭地写了一行——
[肆哥,你这么困的话,今天下午怎么不回去补觉啊?]
沈肆右手在盘着核桃,不大方便,他干脆用了左手拿笔,在下面接着写了一小行字。
[今天要给羊洗澡。]
给羊洗澡?
温把酒皱着眉思索了会儿,终于想起放羊守则上的规矩了,每个月要给羊洗一次澡,因为他们是高二,给羊洗澡的事情也是他们开头打个样。
沈肆如果不提这茬,温把酒都快忘记了,算算时间,今天确实要给羊洗澡了。
她一点一点抽过草稿纸,继续写字偷偷聊天。写了一半感觉嘴巴有点干,又偷偷摸摸地从抽屉里掏出个小橘子慢慢地剥。
讲台上的徐亦菲声音似乎停顿了一下,随后又继续讲起了题。
[肆哥,羊和你的身体比起来,还是你的身体比较重要,羊我可以一个人去洗,你想睡觉就睡觉啊!]
沈肆眼神好,在温把酒写的时候随意一瞥就看到她写的是什么了,唇角弧度刚刚勾起,就见温把酒剥完橘子后,继续着狗爬字转行又写——
[睡觉真的很重要!肆哥,你继续这样下去,很有可能年纪轻轻就猝死了!!!]
沈肆的唇角瞬间变平整,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