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教师这门职业是有敬畏的,怎么说呢,就和温原一样,对法律充满敬畏。
所以这时候,当朱时真心诚意地来问缺考的原因时,温把酒向来拿手的胡扯大法就失灵了。
她只能实话实说,半开玩笑道:“还能因为什么啊,因为爱情呗。”
说到这,温把酒的口吻一转,语气有些微妙,“朱老师您不都猜到了吗?”
要是没猜到,之前也没必要在座位这事儿上特地提到沈肆。
温把酒做人做事的信条就是坦诚,不用朱时逼问,她自己就先如实交代了,连带着之前班级出游和沈肆去玩也说了,因为要避风头所以不得不搬家的事儿都一字不落地交代完毕。
朱时听得眉头越来越紧,温把酒看着他几次试图张口说些什么,最后都没说成,反倒是又跑到远处茶水间给徐亦菲打了个电话,絮絮叨叨说了很久,隔着三四个教室的距离,都能看到他的脸色变化,像川剧变脸似的,一会儿一个样。
温把酒看了眼手表时间,还有五分钟早自习就下课了,她到现在连书包都还没放下呢。
靠在走廊上,朝外望去。
维市这几年是发展的越来越好了,学校附近的学区房都建了好几个了,戴着黄色安全帽的工人在施工,像是散乱的俄罗斯方块,总能契合到最佳位置。
温把酒觉得自己大约是睡眠不足,神经出了差错,滋啦滋啦的切割噪音和背书声合在一块,竟是能品出几分安逸来。
寺庙总是有一种超出世俗的安静,如果又是建在深山之上的,幽远宁静便更甚。
沈肆换了一身灰色僧服,没有借助任何交通工具,从永安寺徒步上山,终于到达目的地。
是上次春游时,他带着温把酒去的庙,那个没有任何牌匾的寺庙。
说是寺庙其实不太准确,因为这里除了供奉神佛,其实还供奉着沈家的列祖列宗,算得上是家族祠堂。
因着民国战乱,沈家先祖才特地将祠堂迁到这座人迹罕至的山上,又为了多一层保障,故而又在此基础上建了一座无名庙。
沈肆走了快三十公里的路,中间没有休息,甚至连一口水都没喝,自父母去世后,每年的忌日他都是如此,若说是苦修,倒不如说是对自己的惩罚。
门口还是上次的那个僧人,他算是沈家守祠人,故而抛却前尘往事后,便随了沈姓,单名一个“空”字。
沈空似是特地换了一身新僧袍,看见沈肆来了,双手合十,表情庄重地道:“你这样修行,让我们这种苦行僧可怎么办?拜托,很卷啊。”
沈肆懒得搭理他的打趣,这人有聪明脑子,人生第一大事却是“混吃等死”。也不知道沈家的慈善基金会雇佣的都是什么教师,竟教出个这么个人来。
他弹了弹僧袍,昨天夜里下了雨,路过的车辆溅了他一身泥水。
“有新的僧袍吗?”
“本来是有一套崭新的僧袍的。”沈空摇了摇头,长长地叹息了声,“但是很可惜,我为了迎接你,特地穿身上了。”
像是为了证明,沈空还特地转了一圈,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让沈肆看清这件崭新的、没有丝毫褶皱的僧袍。
沈肆:……
“有干净的僧袍吗?”
僧袍多的是,沈空还算良心,拿了件半新的僧袍来。沈肆换了后便朝后面祠堂走。
从布包里拿出准备好的贡品摆放好,照例先上了香,叩拜先祖。
纸钱庙里面都有,沈肆在聚宝盆里烧了小部分,又拿着剩下的去庙里的那颗扶桑树前烧了。
他一个人跪在扶桑树前,背挺的很直,头却很低,像是虔诚的教徒在*主面前谢罪。
“读了好些书,不过都觉得没什么意思。”
“有按照你们的话回去上学,准备考个好大学,成绩,还算凑合。”
“之前养的好些猫都被我抓去绝育了,绝育完对我龇牙咧嘴凶的要命,结果我一拿猫粮,又巴巴地冲我撒娇,真是没记性。”
……
“最近遇到了一个会变魔术的人,会变出来一颗糖给我吃,虽然我也不怎么爱吃糖。”
“对了,很神奇,她好像还带了好眠的buff,做她旁边都容易睡着些,也不知道为什么。”
……
“她现在应该是很喜欢我的。”
“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