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是沈家所有产业的第一继承人,但因为沈家发家路子不算光明磊落,纵然是在维市这种以赌彩产业为经济支撑的城市,沈家也都是低调行事,各行各业都大量投资,暗里发财。不说媒体,就连不少圈里人,都不知道沈家的第一继承人是谁。
而贺观棋不仅清楚他,还能在牵涉到刑事案件时,通过关系想法设法要见他一面,哪里像是单纯寻求合作关系。
知道对方说的是鬼话,沈肆半点面子也不留:“若是求合作,贵公司完全可以对接沈家旗下的企业,找我一个法医,没什么用处。”
“哎呀,这样拆穿就没意思了啊。亏我为了和沈法医拉近距离,特地拿出了珍藏已久的物件来。”
贺观棋倚靠在沙发上,仍旧是带着笑容面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了一对盘的油亮平整的核桃,放在桌面上:“怎么样?我盘的,还不错吧!”
沈肆望过去,他以前为了戒掉赌瘾,用盘核桃的方式戒掉手里的骰子,对盘核桃还算了解,粗粗一看,贺观棋的这对核桃已经盘红玉化了,少说盘了有五年。
他微微点头,道:“是不错。”
贺观棋笑道:“不过我盘了这么久,还是不懂盘核桃的乐趣,费力不讨好,又不如真正的美玉值钱。”
他这话中还有话,说罢便意有所指地望向沈肆。
沈肆“嗯”了声算是回应。
贺观棋:……
“我妈觉得我话太多了,所以起了个名字叫观棋,所谓观棋不语嘛。倒是没想到沈法医你的话比我更少。”
贺观棋面上的假笑终于少了些,“我话都说道这份上了,难道沈大法医就不好奇我既然觉得没乐趣,为什么还费功夫去盘?”
沈肆没说话,看了眼窗外,耳边听着贺观棋的话,思绪却早已飘散。
已是夕阳时分,早就过了下班点,按照温把酒的习惯,还有一个多小时,她就会打过来视频通话。
可他现在还要和面前的人周旋。
好烦。
一想到这,沈肆的情绪难免带了点躁意,和无关紧要的人说话,真是太浪费时间。
“和国家的外交政策一样,只要遵守和平共处五项原则,我对旁人的事儿,兴趣不大。你不如开门见山,来得快些。”
贺观棋的笑容微敛,他道:“难怪您眉心有颗红痣,还真是菩萨性子。”
这话中意思可不是什么好话,沈肆听得出来,却懒得搭理,只平静地看着贺观棋,看不出半点情绪起伏。
贺观棋是看出来了,这人的情绪很少,对无关紧要的事情,浪费不得半分。
他将胸前的山茶花胸针正了正,突然有些好奇,眼前之人情绪外泄时的样子是什么样子?应该十分有意思。
“既然沈法医这么说了,那我也直言不讳了。”贺观棋又扬起招牌笑容:“我其实才是真正的凶手。”
沈肆面上半点情绪起伏也无:“我不是警方。”
贺观棋猜到他会不在意,也不吃惊,却也还是笑眯眯地打趣:“哎呀,怎么沈法医一点正义感也没有?”
沈肆端着茶杯,用茶盖抹沫,平心静气:“你要从我这儿求什么。”
贺观棋答:“就是想要和你要个人。”
“什么人?”
“温把酒。”
沈肆面上神色一顿,算是明白眼前这人为什么要求一定要见他,原因在这儿啊。
他像是瞧什么脏东西似的望向贺观棋,这一刻家世背景带来的优越不加掩饰。
沈肆没去细想为什么贺观棋和温把酒认识,而贺观棋又为什么大费周章地过来和他要人,他好似一只被侵犯领地的雄狮,不善地打量不自量力试图冒犯的对手。
他缓缓道:“你配?”
不是在刻意羞辱,只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被用眼神骂了贺观棋也不在意,倒是对沈肆这幅有些愠怒的神情很满意,摸着下巴继续商量:“如果这不行的话,那就让我加入,三人行总成了吧?”
沈肆向来清冷矜贵的面庞上,愠怒、嫌弃、不解,各种复杂的情绪都泄露了出来,眉头深皱,显得眉心点的那颗红痣更加鲜艳。
“有空去医院拍个头颅CT看看。”
“礼佛问道之人就是修养高,连骂人有病都这么含蓄。”
被拐弯抹角骂了脑子有病,贺观棋半点恼也无,像是在做生意似的,有商有量,不行还能面带微笑再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