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杀了我家玲玲!你还我女儿!”
某个藏在深处的记忆突然被拉扯了出来,翻出骨肉,流出腐败的脓血,像是突然回到了十年前的那天,温把酒告诉自己要冷静,却还是控制不住地发抖。
“这边怎么好像还有个杀人犯啊?”被记者围在中间的贺观棋笑眯眯地说道,眼神温和:“求真是记者的职责,在医院里面有杀人犯,应该是个大新闻吧?”
“对对对!大家快来看啊!”那黑皮的中年男子大着嗓门指着温把酒骂:“这种杀人犯怎么还能当医生!还是在A市最好的医院里的医生!天理何在啊!”
原本围绕在贺观棋身边的记者倏地一股脑都挤到了温把酒面前,将她团团围住,录音笔和麦克风一个接一个地朝前递。
“你和十年前连城胡玲玲案是否有关?”
“警方证据显示胡玲玲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你的,请问你和死者是什么关系?”
“法医解剖显示造成胡玲玲致命伤的一把小刀,你当时就是拿着那把凶器杀了人吗?”
“你现在对于胡玲玲的父亲有没有想要道歉的?”
“你真的是A大附属医院的医生吗?目前就职于哪个科室呢?”
……
本就是上班高峰期,排队上班的职工里也有不少认识温把酒的人,用脚趾头想便也知道,这人就是想要她身败名裂。
可温把酒现在说不出一句话来,她脑子里清楚的知道这是贺观棋做的局,却毫无办法,甚至看不清贺观棋到底在哪儿。
眼前的视线逐渐模糊,像是隔着一层磨玻璃。记者们热情似火,不断地挤压过来,连空气都变得稀薄,心跳如雷。她努力想要握紧手里的早餐,却还是徒劳地掉到地面,没有一丁点力气。
怎么办啊,沈肆叮嘱了她要吃早餐的。
温把酒面色惨白,恍惚间像是回到了那个漆黑的夜晚,怎么也熬不到天明。
记者还在不停地提问,似乎不把她整个人都扒开来就不罢休。周遭打量的目光像是审判的利刃,穿透皮肤直达内脏。
好想死啊。
真的好想死。
温把酒脑海里又冒出了这个念头,只要她死了就可以了吧?
她闭上眼,意识逐渐模糊,身体毫无防备地向后倒去,却没有预想中的疼痛。
有人接住了她,还很用力地抱住了她,帮她挡住记者的拍摄。
是谁?真是个大善人。
温把酒费劲儿地想要再睁开眼皮看一眼,却还是模糊一片,徒劳无功。
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温把酒想,这人身上的味道真好闻,像极了沈肆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