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竹反复扯了一下那莲花,发现这莲花好像真的是从喉头里长出来的,扎根在尸体的血肉深处。他稍微大力了一点,整个尸体都被扯得起来了一点。季缺忍不住问道:“你们是怎么发现她的?”黑衣捕头说道:“隔壁邻居说昨晚听到了她唱歌的声音。”“唱歌?”王花诧异道。黑衣捕头看着那尸体,解释道:“是的,半夜时分,邻居忽然听到了她在唱歌,歌声很轻,既像是在和人轻轻说话,又像是在念经,中途还有类似唢呐的声音。”“附近那家人说,一听到那唢呐声他们就感到非常害怕,像是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来了一般。”“唢呐?”王花等人仔细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唢呐的踪迹。而这个时候,陈竹说道:“不用找了。”他将尸体的舌头扯了出来。因为嘴巴里长出了一朵莲花,这尸体的舌头被遮挡,捕快他们又害怕,并没有查看。而这个时候,只见陈竹扯出来的那条舌头布满了密集的孔洞,看起来就像是蜂窝一般,直看得人头皮发麻。季缺感觉头皮都要掉了,而陈竹像是没事人一样,一边扯着舌头,一边分析道:“那唢呐声应该是这样发出来的。”此方世界,善口技者并不算少,稍微有点职业素养的麻匪团伙,就能靠着模彷的各种鸟语进行交流,可是要让人嘴里吹出唢呐的声音,那就是另一个难度了。很显然,这个死掉的妇人的舌头就付出了代价。这个时候,又有一个捕快艰难的滑进了院子,喘着粗气道:“头儿,又有新的。”之后,衙门口堆着五具尸体,无一例外身上长着莲花。有的莲花是从嘴里长出来的,有的是从眼眶里,有的是从颈部刺破了肌肤,最醒目的那个是从肚脐眼里长出来的。远远看去,他们就像是一块块人形的朽木。他们被发现的迹象都基本一致,那就是昨晚附近的居民听见他们唱歌的声音,感到非常害怕。王花忍不住说道:“这短短半天就有六具这样的尸骸了,果真是有邪魔作祟。”这种死法很是离奇,他和陈竹降魔多年,没听过这种死法。陈竹说道:“这雪灾一到,连豺狼野豹都开始打这城里的主意,邪魔趁机作祟有很大可能。”季缺思索道:“为什么找的是他们?”这几个人住的地方各不相同,性别、年龄也没有共通点。其中还有一对夫妻,死时衣服都没穿,紧紧抱在一起摔在床下。这时,季缺提起了那个肚脐眼长莲花的男子尸体,说道:“得回去问问陈老头儿。”于是几人没有耽误,当即向衙门告辞,由季缺扛着身体,往城郊降魔楼行去。雪花飘飘,北风萧萧,风再大,也吹不散天地的寂寥。出了城之后,少了建筑的轮廓,入眼全是茫茫一片白,给人一种置身汪洋大海的错觉。降魔楼有六层,他们到那里时,已只剩下了四层半。没办法,因为楼所在的地势稍低,西北方的积雪全部往这里堆。不过这倒也方便了,以前找陈老实还要爬四层楼,现在爬个两层就行了。陈老实接连受伤,重伤未愈了很长一段时间,可以说,自从对付了那个异物会的坛主之后,他就没好利索过。所以他很郁闷,郁闷得前一阵儿竟然去城里勾栏听曲去了,也算是老了不正经了。可这曲儿没听几天,刚上了头儿,下雪了!这雪下得,连个面摊都找不到,那勾栏里的姑娘们再敬业,也不得不闭门歇业了。于是当季缺他们找到陈老实时,陈老实正翘着一根兰花指,正模彷勾栏的小姐姐唱曲儿。别提多难听了。不过见到人来了后,他神色一变,立马又正经起来。季缺把那具长着莲花的尸体摆在了陈老实面前,说道:“您老看看这是什么东西搞的鬼。”陈老实仔细看了那肚脐的莲花一阵儿,说道:“这是风莲。”听到“风莲”二字,季缺、陈竹和王花同时神色一紧。特别是陈竹,神色紧张的同时,甚至有点痛苦。他回想起了被风莲教两个指头收拾的苦痛记忆。陈老实看了季缺三人一眼,说道:“我知道你们想的是什么,风莲过处,万物复生,这是风莲教的教义。”话音刚落,只见尸体上的风莲一下子摇摆起来,就像是一个人在鬼畜的舞蹈。季缺几人不由得后退了一步。下一刻,尸体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勐的一个翻身,径直向陈竹扑去。陈竹反应不慢,勐的往后退一步,可是那尸体的手往外一甩,像是忽然变长了一截,于是只听见卡的一声,尸体勐扑的身体砸在地上,陈竹的裤子被连根拔下。“流氓!”陈竹一把提起裤子,顺势一记膝盖下沉,压在了这忽然复活的尸体脖子上。,!尸体力道不小,陈竹靠着真元才勉强压下。季缺没有犹豫,卡卡几声卸掉了这尸体的胳膊和大腿,于是尸体在地面蠕动起来。他嘴巴长得很大,露出了泛黄的牙齿,仿佛一条凶恶的肥虫。随即,陈老实想起了什么,神情严肃道:“这种尸体还有多少?”“糟了!”季缺三人异口同声道。他们的声音刚刚发出,身形已窜出了降魔楼。后续有降魔者听到了动静,赶到了陈老实的房间,一眼就看见了一具蠕动的男子。季缺出了降魔楼后,转瞬就动用了风神腿,狂奔起来。雪地上出现了一排清晰的足印,他的身后满是残影,连弥漫的风雪都被撞开了一个洞。风莲过处,万物复生。这种尸体是会复活咬人的,这具尸体被他们解决了,那是因为在降魔楼,楼里是他们。而衙门的捕快可没有他们这样的身手。于是从高空俯瞰,可以看见三人一猫狂奔的身形。季缺自然是最快的,可谓一骑绝尘,林香织排在第二,初始她还勉强能看到季缺的背影,后面吃了一肚子雪,干脆双手双脚着地,用猫的姿态奔袭,依旧离季缺越来越远。陈竹和王花两师兄妹菜鸟互啄,跑了一阵儿后,干脆把背后的棺材板一扔,在雪地里滑起雪来。没要多久,天仁城的建筑轮廓已近在眼前。于是城墙上的一个守军只看见一个黑影一窜而过,吓了一跳,说道:“头儿,有飞贼!”那头儿喝着酒,看都没看,说道:“飞贼就让他飞吧,我们现在出门都难,别说追飞贼了,别人也是靠本事吃饭。”没要多久,那守军又说道:“我看到一个女人像猫一样过去了。不对,还有尾巴!”那头儿脸颊通红,继续喝酒,喃喃说道:“不就是个女飞贼等等,还有尾巴!”那守军头儿一下子冲了过来,激动道:“哪呢?哪呢?”林香织的身影转瞬就消失在了街道上。守军头儿喝得半醉,勐拍了手下脑袋一下,气闷道:“有妖女不早点说,这什么都看不到了。”说着,他望眼欲穿的往里面看去。“我艹!”守军头儿还没回到里面,就看见一男一女踩着棺材板冲雪而来。唰唰两声!陈竹和王花带着棺材板一跃而起,飞过了城墙,继续往内滑去。“我的乖乖,今儿什么日子,这么多高手?”守军头儿醉醺醺道。“头儿,会不会出事了,他们都去得好急。”年轻守军说道。守军头儿赶紧抖擞了精神,说道:“快去通报!”季缺狂行如风,身后的真元练飘动起来,如流动的披风。因为念着衙门那边的事,连以往狂浪的笑声都显得不顺畅起来。天仁城衙门内,血迹点点。捕头李风倒在地上,正死死用刀抵着扑向自己的尸体脖子。这尸体力气很大,他使出了全身力气都有些抵不住了。对方眼窝中长出的那朵风莲,已不断在他额头上摩擦,越来越近,他甚至觉得那朵花已刺痛了他。就在这时,一阵风刮来,卷来了飞舞的雪。然后就是砰的一声炸响,压在他身上的尸体呼啸着飞了出去,砸穿了两堵墙后,不见踪影。直到这时,捕头李风才看见了季缺身批“红霞”的英武身姿。这时,只见隔壁院落里传来了一声惨叫。季缺一抬脚,跟个人就带着真元练如一道红霞般跳了过去。之后,就是砰砰几声炸响,仿佛西瓜破开的声音。李风看到院墙上有几个人影闪动,那是之前那些死而复活的尸体。本来吵闹恐怖的衙门,随着季缺到来,逐渐安静下来。当林香织三人赶到这里时,场间只剩下了一具死而复生的尸体。陈竹见状,大喊道:“放着我来!”之后,就是棺材板撞飞了对方,对方爬起来,和他在地上缠斗了好几圈,他才费力将其降服。捕头李风看着这一幕,又忍不住看了看季缺,暗叹道:“这降魔者之间的差距怎么这么大?”这次尸体复活得很突然,他们刚把尸体放在停尸房里,准备让午作来验尸,结果却有尸体忽然坐了起来。他们反应已经算快了,可惜架不住这些尸体力气大,动作还快。所以最后躺在这里的,除了那五具尸体外,还多了两个捕快的。其中有两名捕快受伤,季缺挖掉了他们伤口好大一块肉,没有发现感染的迹象,他才稍微放松了一些。这样的场间,无疑让他想到了前世的“生化危机”。看着那死掉的那两个捕快,季缺心情还是忍不住难受。其中一个捕快正是领他们去尸体现场的那个,看起来很年轻。从发现这群捕快在大雪天里,依旧踩着“雪橇”尽力维护整个城市的安稳起,季缺就对他们很有好感。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可以确定的是,如果没有他们,整个天仁城恐怕早已乱了起来。这场大雪带来的变化不只是气候,还有人心,就像那两个卖面的兄弟一样。如果天仁城一直没什么变故,他们可能一辈子都在那卖面,看起来忠厚老实,只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那些邪念。而这场雪灾一来,那些邪念就想火一般燃烧起来,难以熄灭。这只是这场雪灾小小的一方面,后面估计会有更多的人家粮食消耗殆尽,那才是最为混乱的时候。季缺看着那几个捕快的伤势,依旧不太放心,建议他们在地牢之类的地方自我关一关。捕头李风心情沉重道:“季少侠担心被这邪物咬中,会生出变化?”季缺说道:“我只是怀疑,没有问题自然更好。”而如今他们还有更需要担忧的事,整个天仁城这样的长出莲花的尸体还有多少,他们是怎么死掉变成莲花的?天仁城占地颇广,情况无疑对他们很不利。捕头戳着冻得麻木的脸,说道:“我会请示大人,多派人全城寻找。”看着那些尸体上的风莲,以及新死掉的捕快,季缺心头就有些恼火。城中并没有风莲教传教的身影,难道又是风莲教的指头神使在单枪匹马搞事?他看着这茫茫的飞雪,只觉得这雪恐怕不是偶然。如果这雪和风莲教有关的话,那这次搞事的极有可能是指头口中的风莲神女本尊。也就是说,他们可能面对的是神?总之,现在他们急需确定这些人死掉的原因,这样才知道如何防范。如果这东西真如瘟疫般传播开来,整座天仁城恐怕会变成一座死城,不,想到那些死而复生的尸体,他觉得会是人间炼狱。季缺对陈竹说道:“让附近宗门的人派人来支援。”“知道了。”陈竹说道。就在他们想着该如何解决这件事的时候,支援却率先来到了。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除魔谷的那群女人。为首的是个中年女子,面部还算和善,可是身后的女弟子却是眼神尖锐。见到季缺后,中年女子拱手道:“师妹知道这里有变,让我们来支援你。不解决这麻烦,我们都不好过。”:()神诡世界,我有特殊悟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