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初晴的阳光格外的明亮猛烈,透过那远处的厚厚云层,折射出七彩的璀璨光芒。望云台上,容谦负手而立,稍有些凌乱的月白色袍子仍然掩不住他如松如竹的挺拔身姿。罗桐讪然地慢慢踱过去,一步步,摸着他那圆滑蹭亮的大脑壳。走到了容谦跟前,将手靠近嘴,假意“咳”一声。“您倒是还有脸过来。”容谦看也不看他,酸着嘴刻薄他。若不是他自作主张,生儿也不会如此伤心。吵着闹着要离开。他小小的孩子能去哪里呢?云王妃将死,他若要安生只会去长乐宫。到头来,他的心血差点功亏一篑。“得饶人处且饶人啊,你不是已然把他哄好了?”罗桐讪讪。知道容谦这时候还能损他,那便是不生气了。这几年与他相处,他们亦师亦友,这些默契还是要有的。“是呀。我把他哄好了。”容谦喃喃,叹了口气。眼里的郁色却不加掩盖,甚至还有些迷茫。“方才我在院外观你苦肉计不奏效,随机应变换成激将法。差点要抚掌赞上你一赞。如今怎么,一点也不高兴?”罗桐皱皱眉,狭长的眸子半眯着,脸上多了丝戏谑,眼里却没有一丝的笑意。他承认他昨日里临时起意的计划有些不地道。可他是个只讲究结果并不在意过程的人。昨日他吓唬叶生,只是为了看上一看。看这出身不凡的小崽子有没有那圣上最为忌讳的狼子野心。虽然过程不太舒坦,结果却挺美满。罗桐还是挺满意的。那个孩子聪明有,机警不足。有那份胆识,却没那份野心。这样的人,当个吃喝玩乐的纨绔王爷实在是太完美了。至于后来的那些小情绪,容谦又不让他哄,关他何事?可如今,看容谦的反应,倒是有些许的微妙。“老师。”容谦叫他。那平日里沉稳的声音里有了些迷茫。“我那激将法也只是,仗着他对我好罢了。”只是仗着那个孩子对容谦比对自己好罢了。他走得决然,是因为他笃定,叶生会为了自己留下来。可,容谦更迷茫了。他到底要什么呢?………………晴雨小筑里,叶生的泪还未干,如今正面色惨淡地坐在床上,手足无措。“世子?”陈三儿在门外探进头来,颇为殷勤地递来个帕子。“赵木将军不会洗被子。您别弄脏了。弄脏了他又得换新的了。”陈三儿涎着脸皮,轻车熟路地凑在叶生面前,笑嘻嘻道。“世子,我知道您舍不得容世子,又何必难为自己?”陈三儿难得的靠近他,将他抱起来,为他穿好鞋。昨日里他受风寒晕了过去。陈三儿便给他换了干净衣服,睡在这晴雨小筑,赵木懒得给他脱衣服,他直接和衣睡的。如今起来倒是方便极了。叶生抬眼盯了陈三儿半晌,叹了口气。“连你也觉得,我是在撒娇闹脾气无病呻吟了吧。”陈三儿给他穿鞋的手一顿,直起腰来,却是收了笑。“没呢。”“我们世子聪明,那关系厉害,啧啧,分析得精确又到位。”下一句陈三儿又嬉皮笑脸起来。“可世子,您在害怕什么。人心是肉长的,您如何对的容世子,容世子又怎会就这么放弃您?陈三儿是您的人,难不成您对陈三儿也是想扔就扔的?世子您心好,别人的心也不差啊。”陈三儿嘴里嘟囔着,眼睛却是一刻不停地看着呆愣着的叶生。“走吧。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叶生自顾自地穿好鞋,叹了口气,幽幽地向陈三儿说话。昨日里风寒来得极,他只觉得有些乏力,下了地方才稳当了一点。也不管陈三儿蹦哒了,径直向前走。出了院门,明亮的阳光在云层里散射出七彩的光芒,叶生眯着眼,周身洋溢在和暖的阳光下,明明心累如旧,却觉得脱胎换骨了一般。或许是他想多了呢?前世他糊涂,不争,不知道自己到底活着干嘛。这一世,他有容谦,知道自己要让他安好。除此之外,别无二心。叶生啊叶生,不做亏心事,又何要怕鬼敲门?今世里他管好自己的心,容谦不躲他,他又怎会一味地糊涂下去?清者自清,这一世,可是容谦不放他走。“走吧。小爷还病着呢。咱们回高山小筑养伤。”叶生终于露出了今日里第一个灿烂的微笑。对着那明净无暇的蓝天。………………高山小筑里,容谦正在挥毫。一封书信急匆匆写完便交与了容凌。刚抬头便看到自家的孩子脸色白惨惨地站在门外。“不走了?”容谦抑制住将他抱在怀里的冲动,风轻云淡地问叶生,一双眼睛牢牢地盯着叶生,不放过丝毫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