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别人眼里,这画面实在是养眼,但放在桑榆眼里,却不亚于晴天霹雳,他一时大脑空白,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几分钟后,他才明白自己的父亲正在做什么。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一向生活在徐女士的管制之下,在家里从来都没有话语权的父亲居然会出轨。
不但出轨了,他还要把人带到家里来,让自己的儿子无意中直面这个真相。
桑榆一动不动地看着那两个人亲密,胃里不断地在翻滚,他一想起某个陌生女人曾经数次出入他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心中就一阵恶寒,几乎快要呕吐。
虽然从他生下来开始,他的父亲就没有尽过什么责任,但他万万没想到,这个人不但不是一个好父亲,也不是一个一个好丈夫,面上看着老实,可谁能想到他做出的事这么令人作呕。
即使桑榆在心里积压了对徐女士多年的不满,他也没有想过怎样狠狠地报复回去,仅仅是想着逃离这个家庭,好让他稍微喘一口气。
如今显而易见的是,他的父亲比他绝情。
眼看门口那两人愈演愈烈,桑榆不忍直视地收回视线,开始坐在门后发呆。电光火石之间,他突然联想到梁悉那洞察一切的样子,恍若茅塞顿开,霎时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如此……
原来梁悉比他先知道了这一切。
得知这一惊人事实之后,桑榆并没有声张,反而在极大的震惊和少许的盛怒之中冷静下来,并趁那两个人还没发现他时条件反射似的将自己藏匿在门后。
那两人似乎已经对这档子事得心应手了,一点的警惕都没有,依旧在门口你侬我侬,更不可能意识到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他们。
他们凑得很近,与桑榆之间的距离却很远,桑榆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他思来想去,突然觉得自己有必要做些什么。
他眼角的余光扫过被放在书桌上的手机,计上心来,于是便拿起手机,悄悄从门缝里探出摄像头,对着大门处毫不知情的两人拍了好几张清晰的照片,最后又地合上了门缝,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一般顺利,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
他不知道那两个人要在这里待多久,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要做完全套,只能沉下心来安静地等着他们离开。
可外面的人亲着摸着似乎又没什么兴致了,女人娇嗔地推了一把桑父,嘴上像是在催促什么,桑榆又拉开门缝侧耳细听,总算听出来一些名堂了。
原来那女人是桑父的秘书,跟着桑父来到这里只是为了取文件,但文件还没拿到,两人就开始擦枪走火了。
如今女人不愿意继续亲热了,两人还打情骂俏地争执了两句,桑榆听着,大概意思好像是女人不想跟情人在原配家里做这档子事,嫌晦气,而桑父好声好气地哄了两句,打算拿了文件后就换个地方。
桑榆听到这里,暗自翻了一个白眼,胃里又开始翻滚,酸水都快返到喉咙管了。
女人出门离开,好像是打算去车上等,而桑父鞋也没换,直接穿过走廊进了平日里办公的书房,开始翻找那份文件。
但他找了半天都没有找着,逐渐失去了耐心,最后气冲冲地走出来,把书房门砸得乓啷响。
桑榆知道自己不能再躲下去了,也应声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装作一副被那声巨响惊动的样子。
桑父本就心虚,一转头就看到他在身后,被吓了一大跳,脸都开始发白了。
“你怎么在这儿?”他虚张声势地诘问,好像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儿子而是仇人。
“我回家自学了,妈妈没有跟你说吗?”桑榆一边回应,一边在桑父面前做作地摘下蓝牙耳机。
耳机是他刚刚出来前才戴上的,充当了一个迷惑桑父的道具。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都没发现。”他生怕眼前的男人瞒不过去,主动给他递台阶。
桑父愣了一下,果然顺着台阶就下来了,连腰板都挺直了一些,不见刚刚那副心虚的样子。
“这样啊,我是回来拿东西的。”他咧开嘴笑了一下,眼角甚至笑出了褶子,“我马上要回公司了,你好好在家里学习,别惹你妈生气。”
你妈不生气,我也能好过点。
但他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只是欲言又止地看了桑榆片刻,最后急匆匆地出了门。
桑榆心里冷笑一声,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背影,眼里一片漠然。
他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相册找到刚刚拍摄的那几张照片,开始一张一张地慢慢欣赏,欣赏完毕后,他把这几张照片全部打包都发给了梁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