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这么直视着,梁悉下意识挺直了背,可语气却有些虚,“我……没有事。”
“那你过来作甚?”
“我过来看看我的夫郎不行吗?”
“……”周小宜被他噎了一下,哼笑一声,“行,你随意看。”
这回又是梁悉被他堵得哑口无言了。
接着,他眼睁睁地看着周小宜重新拿起往日惯用的那把刀,走远了几米开始练武。
这是梁悉第二次看他舞刀,却也依旧觉得新鲜。
他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周小宜,连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
周小宜在转身之际,无意中与他对上视线,心中突然颤了一下。
某个从未有过的想法突兀地冒了出来:除了他的父亲,这似乎是头一个用如此欣赏的眼光注视着他的男人。
身为一个特立独行的哥儿,他从小到大受过的非议显然要比一般人要多的多。
在他能够举起一把刀之前,那些人会说,你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哥儿,能有多大的本事?练些拳脚功夫强身健体也算不错了。
可当他终于能拿起属于父亲的那把刀时,同样的一批人却又换了一种说辞,他们说小哥儿迟早都要嫁人的,非要争这一口气作甚呢?
父亲还在世时,他尚能得到夸赞和鼓励,可当这个唯一的血亲也离他而去后,他却再也没能看到那样饱含着自豪和赏识的眼神。
如今梁悉站在一旁,用一种似曾相识的目光专注地看着他,他忽然就有些心慌。
周小宜试图摒弃这道视线专心舞刀,却始终未能做到。
梁悉的存在感实在太强了,他难以忽视。
心乱了,刀法也跟着乱了,他拿着刀又舞了几下,却始终都提不起劲。
他深吸一口气,头也不回地对梁悉说道:“你回去吧。”
“嗯?”梁悉不解,“为什么?”
“因为你站着碍事。”周小宜背对着他,语气有些重,可听起来却像是在掩饰什么。
“好吧。”梁悉摸了摸鼻子,突然有些想打喷嚏。
远处一阵风吹过来,他不自觉地裹紧了身上的披风。
周小宜听到喷嚏声,终于肯转头看一眼了。
“回去吧。”他又重复了一遍,语气中带着些无可奈何,“你还想再多喝些药吗?”
梁悉现在也是怕了自己这幅病秧子身体了,他也不想再染上什么风寒,对周小宜点点头应了一声也就走了。
为了快些回房少受点凉,他特地抄了近路,准备从院子后面的那片荒地绕回去。
这条路还是他先前在附近溜达时无意中发现的,如今倒是正好方便了他。
梁悉一路慢慢走回去,眼看就要看到自己常住的那个院子了,他却突然停了下来,侧脸朝某个方向望了一眼。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似乎听到附近有人在说话。
声音很小,但他却隐隐能捕捉到。
穿云寨虽然占了一整个山头,也修了不少的房屋,却依旧还有未被开发的地方。
眼前就是一片小树林,沿着小路穿过这儿,就是那片荒地了。
可这里平时本就人烟稀少,现在怎么还有人来这儿呢?
梁悉犹豫几秒之后,还是调转脚步朝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
他走了没几步,就看到不远处站着两个人。
他们离他约摸几丈远,刚才没注意到,大概是因为有树丛挡着。
如今他走近了一些,却依然视线受阻。
那两人一个仍旧被遮挡着,看不清面容,而另一个则全然暴露在梁悉的视野下,一身小厮的装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