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同时,又有几位客人进门。
为首的是位三十岁出头,非常俊俏但满脸阴沉的男人,他冷淡地投来毫无感情的眼神,好似林羽鹿是什么渺小的昆虫。
尚且不知自己倒了大霉的秦世主动过来介绍,最后示意那位古怪男人:“白轻川,他弟弟不是还和你一起拍过电影吗?”
白……
林羽鹿终于找到些社交话题:“白言礼?小白人很好的。”
“我跟那个人没有血缘关系,”白轻川鄙夷地哼道,“他没在剧组散布HPV可真是万幸。”
话毕虽主动握了下林羽鹿的手指尖,但又立刻摸出湿巾仔细擦拭。
秦世见怪不怪:“不必在意,满级洁癖,家里的情|趣娃娃都要高温消毒才放心。”
……
脑子完全不够用的林羽鹿哦了声,半晌后小声警告:“你别乱讲话。”
已经落座的程酌不禁微笑:“竟然能有人管管秦世了,这顿饭可真没白来。”
重新注意到这位风采不凡的艺术家,林羽鹿讲不清心中的滋味,直至被学长拉着坐到旁边,都没想出寒暄的话题来。
*
似乎的确不用太过担心。
在座投资了电影的年轻人非富即贵,家世背景都不简单,且整顿饭气氛非常轻松,只聊些近来的玩乐,明显彼此关系亲密又松弛。
当然,除了那位永远阴着脸的白轻川。
他竟然单独要了份套餐并且自带餐具,虽显格格不入,但又无人在意。
林羽鹿安静瞧着,偶尔被问到编剧的话题才需回答几句,大部分时间都有些魂不守舍——
原本决心要积极表现,好让大家对电影有信心的,可陈聿深的话渐渐扰乱了所有思绪。
如果没有自己沉重的人生横刀乱入,学长会喜欢什么样的人呢?
这个从未有过明确答案的问题,终于因程酌的出现而具象化了。
他相貌好,家庭好,不仅才华横溢,而且热爱运动,周游过世界而见多识广,情绪稳定到整桌人都喜欢到不行,说完美实不为过。
学长真的追过程老师吗?不为孩子,也无需牺牲,仅仅是因为好感就愿意接近?
林羽鹿握着雪白的手指,望向茶碗里自己扭曲的倒影,三年多来努力积攒的自信摇摇欲坠,最近终于感受到的那一点甜也变得苦涩了起来。
你这只小怪物,小怪物……
太久未曾出现过的魔音,再度于内心悄然回荡。
*
夜色第无数次笼罩住繁华的东港,一顿宾主尽欢的晚餐过后,似乎所有都很美好。
开车路上,秦世愉悦道:“这回放心了?反正导演和女主也定了,之后专心做电影就行。”
林羽鹿回神:“学长的朋友都是有本事的人。”
秦世立刻不满意:“你怎么不说我有本事?”
林羽鹿垂眸:“你是够有本事的。”?
终于感受到话风不对,秦世小心瞧他。
空气陷入安静。林羽鹿垂眸玩着快要没电的手机,脑袋却完全空白。
秦世试探:“觉得大家聊天忽视了你?那几个人本来就废话多,你别介意。”
“没有,都挺客气的,”林羽鹿忽然伸手要开车门,“我想下去。”
秦世被他的举动惊到,猛地踩下刹车。
林羽鹿毫不犹豫地离开,呼吸到温热的夜风,才逐渐喘过气来。
自然尾随的秦世拦到他面前:“小鹿。”
没必要再憋出内伤,林羽鹿抬眸直言:“我想重新考虑下和学长的关系,这段日子先别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