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旁边的护士心生警惕,忙扶住他的肩膀:“林先生?”
*
再睁眼,视线内已是风景不停倒退的车窗。
小森的哭泣声不断传来,引得林羽鹿更快地恢复意识,他逐渐对视上秦世担忧的眼神,感觉到儿子在身边抽抽嗒嗒,才明白自己多半不是睡着了,而是不幸昏迷。
“爸爸,我不该叫你出门的……”
愧疚的童音已然干哑。
林羽鹿顿时憎恶自己的无能,伸手摸住儿子:“没事……你赢了吗?”
根本就没心思踢完球的林亦森含糊呜咽。
他年纪太小了,所以大人谈话时多少不设防,但又脑瓜聪明,逐渐从一些只言片语中拼凑出“爸爸病到要死掉”的猜测,难免悲痛欲绝。
“我就是昨晚没睡好,很困,”林羽鹿握住他的小手,“你哭的我头疼。”
林亦森立刻憋住。
守在旁边的秦世本也心情沉重,可见这一大一小凄凄惨惨,他又不得不坚定表态:“至于吗?回去打针吃药就没事了,球下次再踢。”
“真的没事吗?”
小森眼泪汪汪。
秦世淡定挑眉:“骗你有什么好处?”
情绪最能感染孩童,小森终于逐渐安静。
稍微放心的林羽鹿又迷糊地闭上了眼睛。
受困于儿童座椅,小森没办法去黏住林羽鹿,只能含泪瞧着他睡着秦世怀里,这在小朋友的眼里自然亲密,就和别人的爸爸妈妈一样。
秦世瞥他:“看什么?”
小森问:“你喜欢我爸爸吗?”
这种话秦世甚至没有对小鹿讲过,也并不想先对一个小孩子乱讲,故而只是哼道:“废话。”
小森推理了下,又问:“那你为什么现在才来?”
……
童稚有时最无情。
秦世侧眸望向窗外:“因为我太蠢。”
“可我爸爸不喜欢你,”小森继续讲出自己的观察,“每次你一出现,他就不笑了。”
“以后会喜欢的,”秦世忍不住塞给儿子瓶养乐多,“闭嘴吧你。”
小森用力摇晃了下饮料,故意噗了一声,嫌弃十足。
*
侧脸微痒的风让林羽鹿再度回归现实。
努力缓了又缓,方察觉竟已回到医院,正被学长抱着于路上行进。
这癌症可比烈酒还厉害,一阵一阵的,像是不能自控的断片。
追在后面的小森眼尖:“爸爸你醒啦?”
林羽鹿不得不把脸从秦世肩上缓缓抬起,因自己的狼狈而心生尴尬。
正在此时,小森又喊:“爸爸你看,那里种了好大的树,它快开花了。”
顺着儿子的指引茫然望去,林羽鹿才发现短短小半天,院内就多出一棵极眼熟的古老梨树,恰好在他病房的床边,正由几名园丁奋力填土。
说眼熟并不确切,应当讲是刻骨铭心。
因为这棵树,他曾在孤儿院的窗前从小看到大,算是他童年与少年的全部风景。
“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