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陆家断了往来,以后有孩子不会有外祖家打平安锁,不过他早就想好了,自己出钱打是一样的,总不会少了孩子的东西。
对陆谷来说,平安锁一事他从未指望过杜荷花和陆大祥,那两人对他扣着呢,肯定不会掏钱,是以心中没有任何波澜,神色如常听家里人说话,自己并不插嘴,安安静静坐着。
觉察到沈玄青的视线后,他一无所知,只懵懂看过去,抿唇露出个很浅的笑。
见此,沈玄青星眸微弯,抛却了心里那点微不足道的担忧。
雨水冲散了暑气,着实凉快不少,纵然地里都是湿滑泥水,但天晴了,离太阳落山还早,依旧有不少人下地去拔草干活,再说水田本来就有水,不怕弄脏了腿脚。
卫兰香和两个儿子歇一歇同样下地去了,今日去拔旱地里的草。
陆谷带着乖仔提上菜篮子先往家里去,大灰它们留在这边看家。
篮子里的菜都是被雨水冲出来的,大的没有栽回去,干脆晚饭炒了吃,他得回去叮嘱沈雁晚饭要做这个。
路过林金虎家门前的时候,他看见门里肚子鼓起来的大黄狗,之前沈玄青都和金虎叔说好了,等下了狗崽他们家要抱两只回去。
虽说抱狗崽不要钱,但为了能挑两只品相最好的狗,杀猪时一些肉渣和骨头沈玄青就给大黄狗拿了过来,林金虎得了这便宜,自会先紧着他。
大黄狗和乖仔认识,走出门来互相闻了闻,但乖仔并未多留,追着陆谷脚步跑回去了。
它在泥泞里跑,脚上腿上湿漉漉的,毛还沾着泥水,瞧着挺埋汰,纪秋月一看见就说:“改明儿地晒干了,太阳好时给大乖洗洗,看它这破落样儿,一点都不讲究。”
好狗都是油光水滑而且干净的,陆谷回头一看,还真是这样,便点头赞同道:“是该洗了。”
不过纪秋月嘴上虽嫌弃乖仔,但在它凑过来后还是揉了揉狗头,自打她有了身孕后,乖仔在她面前可乖了,不像以前那样闹腾。
和沈雁交代过做饭的事,陆谷就下地去了,走之前让乖仔留在家里,不然身上越脏了。
之前去水田的时候,乖仔实在是皮,一猛子跳进水田里,前腿陷进去呜呜直叫唤,还是沈玄青把它拔出来的,它从水田出来还甩毛,全身一抖水花乱溅,溅了沈玄青一头一脸,气得他拾起田垄上的鞋抽了乖仔屁股好几下。
——
沈玄青如今不着急上山,在家住了好几天,日子过得很快,眨眼就进了七月,正是热的时候。
五只母兔下崽了,后来抓的那十对沈玄青沈尧青都说肯定怀上了,兔子是很容易怀的东西,基本一次就能成。
兔窝里垫了干净麦秸,喂母兔的草和水都是最新鲜干净的。
不过三天,五只母兔前后下了崽,天虽炎热,但这回运气好,加上一家子都上心,打的草嫩水换的也勤,兔粪常拾掇,蝇虫都少了些,下的二十四只兔崽只有两只死了,活了二十二只,比上一茬小兔多。
兔崽子实在小,后面还得多看顾。
兔窝只有七十二个,但他们还有以前养兔的笼子,到时候小兔子长大断奶,就能分开养,省得它们打架撕咬。
河边。
牛犊在河水里浸泡饮水,陆谷拎着竹筐打兔草。
从前他只知牛温驯忠厚,不曾想原来牛犊也和狗崽一样,是爱玩的,有时他在院子里忙碌,牛犊明明有水有草,还是会哞哞叫,日子久了他才知道,那是喊他过去玩呢,又或者是想出门了。
卫兰香在不远处放鸭子,同样提着篓子打草,和人一样,怀上的母兔肯定得多吃些,每天打草可是件要紧的事。
乡下人总有干不完的活,忙碌却又踏实。
第132章
风止天热,太阳火辣辣的,地面蒸腾出阵阵热气,人坐在阴凉处往阳坡里看一眼,只觉地面都被晒得发白,连眼睛都不自觉想眯起来。
狗趴在地上直吐舌头喘气,一整天下来只有早起和黄昏能活泼点,一到晌午就变得懒洋洋。
院子里的花枝引来嗡嗡叫的蜂,知了在树上不知疲倦地滋儿滋儿扯着嗓子叫唤,一丝风都没有,树叶动也不动,直叫人昏昏欲睡。
晌午这种天儿往太阳底下一站,能把人晒干烤焦了,再勤快再能干的人都得避避日头,万一晒晕了可不是小事。
陆谷和沈玄青躺在竹席上,手里都打着蒲扇扇风,依旧热的汗津津。
沈玄青支起一条腿,摇着蒲扇给自己扇一扇,再给床里面的陆谷扇扇风,说道:“听人说瓷枕中空能注凉水,枕上就算不注水,想来也是瓷冰的,左右要去一趟镇上,买两个回来试试。”
家里只有两个竹夫人,一个让纪秋月抱着睡了,一个让卫兰香拿到房里去了,他们几个都年轻,没跟长辈争抢。
这不他俩躺下后睡不着,就说起下午买竹夫人和卖纨扇的事。
纨扇是陆谷绣的,天热这个好卖,绣了有十二把,扇柄坠的流苏也系上了,做得精致,他想趁下午天凉后到镇上去卖。
至于竹夫人,这东西不算贵,能人人抱一个,睡觉就凉快,到时要么沈尧青到邻村篾匠家买几个回来,要么他俩从镇上回来后顺道捎上,等会儿家里人都睡醒再商议也不迟。
夏天日头长,乡下人若能在晌午睡上一觉,都是好极的事,但寻常人家大多都得坐家里干些别的活计,少有能歇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