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不比沈玄青,买马没太多用处。
陆谷给他俩倒了茶水,今天不刮风了,沈玄青把桌椅搬到院里,晒着太阳吃茶也惬意。
罗标把从马背上解下的包袱放在桌上,坐下后先是聊了几句家常,随后才叹一口,说:“丘老大两个回家去了,我和他俩一起,带回来的银子也都分给了那些兄弟的家里人。”
陆谷在旁边洗衣服,下意识看向沈玄青,他大概猜到,说的兄弟,就是马队那些人。
“我的已收起来了,这些是你的。”罗标说着,从包袱里掏出个沉甸甸的小包袱。
沈玄青接过看一眼,随后对不明所以的陆谷说道:“这是崔大人给的银子,马队遭灭口一事因他而起,死了太多兄弟,他过意不去,我们几个从云城走时,连同死了的兄弟,一人给了一百两,钱太多,路上不好带,拿的是银票,标子和丘老大今天才上府城的钱庄兑出来。”
原来是这样。
“一百两。”
陆谷喃喃念了一句,他倒不是贪这一百两,连六七百两都见过,不至于被唬到,他只是忽然觉得,这一百两,若不是沈玄青命大,恐怕和别人一样,是拿命换回来的。
沈玄青又说道:“我走时听崔大人说,叛党被处置之后,家也抄了,这钱,就算是从叛党手里出来的,也给马队一个交代。”
叛党是京城里一个大人物,别说这两千多两,只抄出来的那些现银,赔几个两千两都不成问题。
只是这些不好乱说,就算远离了那些纷争,还是谨慎为好。
罗标喝口茶,放下茶碗后叹一口气,说道:“我同丘老大丘老三说了,以后不跟着他们贩马了,路远,我这人运气又不怎么好,倒霉催一个,还是安心待在镇上,做个小本生意,挣点小钱慢慢攒着。”
“那想好做什么了?”沈玄青问道。
“还不知,不过有这一百两,怎么都能买个宅院住,先安顿下来。”罗标说完又笑了。
他确实倒霉,不过这次因祸得福,不但活了下来,连买宅子做小买卖的本钱也有了,他心中五味陈杂,苦涩多过高兴。
对小老百姓来说,一百两,属实是一笔很大的钱了。
叹气过后,他又说:“买地也不能耽误,置几亩良田,说不准以后就在镇子外种地,每年只打些粮食,也够我一人过活的。”
沈玄青点头道:“如此甚好,种几年地,勤快些手里就能攒下钱粮,闲时再打柴捞鱼,也能多挣几个铜板。”
“我正是这样想的,有房有田地,怎么都能过下去。”罗标笑着应道。
灵均和昭儿在院里玩耍,两个孩子凑一起总是吵闹的,没一会儿周香君过来帮忙,沈尧青也去喊村里亲戚朋友,多是来看过沈玄青的,人多也热闹热闹。
前院里要搬桌子吃饭,陆谷洗完衣裳端到后院去晾晒,饭也做好了。
有酒有肉,来了不少人,卫兰香备的饭菜多,还借了邻家的桌椅,一共坐了四桌人,高高兴兴吃了这顿。
*
在家住了三天,日子渐渐恢复到从前的安宁。
肉铺关了好几天,是时候回去开张了,杨家的骡车也要还,这天一早,一家人把兔子鸡鸭搬上板车。
沈玄青赶车载着陆谷和孩子往镇上去,拉兔子的骡车让罗标驱赶,他下午再赶着骡子回来,帮着把枣红马骑回镇上。
沈尧青这几个月忙家里又忙镇上,沈玄青念着大哥辛苦,让在家歇几天。
他一回来,沈雁就不用跟着去了,也好在出嫁前多陪陪老娘。
老家场院大,灵哥儿玩起来有点疯,走时很不舍,坐在陆谷怀里说还要回来。
陆谷抱着自家小双儿眉眼弯弯,许诺道:“回呢,往后天也暖和了,想回就让阿爹赶车带咱们回来,和阿奶哥哥住几天。”
“嗯。”灵哥儿点点小脑袋,手里还拿着卫兰香给塞的小花卷,笑着细声细气说:“阿姆,我能一口吃。”
陆谷哪有不答话的,笑眯眯开口:“是吗?我瞧瞧,看我们灵哥儿是不是老虎嘴巴。”
灵哥儿可得意了,一下就把小小花卷塞进嘴里,腮帮子鼓鼓的,还拍拍小手,示意他手里没了,全在嘴里呢。
车子摇晃,今天太阳大,陆谷在里面撩开帘子,迎风吹一阵不冷,也能跟沈玄青说说话。
还没出村子呢,他瞧见提着竹篮的陈冬冬和婆婆从家里出来。
“谷子,去镇上?”陈冬冬笑得依旧腼腆,穿了身没有补丁的新衣裳。
“是呢,去镇上,你和婶子出门?”陆谷笑着同他招呼。
陈冬冬应道:“去买几块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