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你的分析,那医院护士的确有问题?”
“八九不离十吧。她和被害人王小姐是妇婴科年龄最相近的护士,除非彼此不合,不然至少应该亲近些。她对于王小姐的被害反应有些奇怪,而且,这也和萧影几年前的怀疑形成暗合,故而我请艾莲去接近她。”
“对她展开直接调查不行吗?”
“够呛,而且打草惊蛇。不过,我的设计也并非万全之策。如果真有问题,艾莲的成功机率会很大,但假如没有”
麦涛不再说话,又窝在沙发里抽烟。
刘队忽然感到一阵不安,或许,艾莲这次的行为会引来凶手,就像陈芳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被杀害一样。
麦涛仿佛看穿了对方的想法,微微一笑“艾莲是不用担心的,这家伙手段高超,足以自保;唯一的麻烦是,由于薛婷婷的遇害,他可能被凶手看到过,我只怕没法引蛇出洞。”
猫儿在顿首老鼠的时候,往往展现出超乎寻常的耐心来,经常在老鼠出没的水沟,一等就是数个小时。艾莲也具有这种耐心,喝酒的工夫,视线始终没有偏移对面的饭庄。大约在晚上八点,守候总算迎来了收获,他看见那年轻男子走了出来。奇怪的是,身后却没有跟着护士小姐。因为离得太远,他无法看清男人的表情,诧异之余,赶忙结了帐,走过马路。
艾莲先是瞥向男人的背影,发现他头也不回地转过了拐角;又去看饭庄里两人先前订下的座位——只见杯盘均是满满当当,似乎没怎么吃过的样子,桌边倒是堆了不少酒瓶,唯独不见了那护士。
坏了,艾莲意识到自己跟丢了人,一边纳闷一边后悔。这工夫,他已不由自主地走上台阶,一旁的服务人员赶紧撩起帘子。艾莲无奈,只得走进去,不料,却与人撞了个满怀。
艾莲纹丝不动,那人却晃了半步。他赶紧伸手扶住对方,惊异地发现正是自己追查的护士,同时,他闻到一股刺鼻的酒味。
他正想开口说话,却不料女孩子红了的眼圈散发着迷离,随后一张嘴“哇”地吐了艾莲一身
夜幕降临,房间里没有开灯,麦涛接了一个电话,随后不自觉地笑了起来“不出所料,艾莲得手了。”
“什么得手了?”
“那护士跟男朋友分手,喝了许多酒,吐了艾莲一身。随后被艾莲送回家,这下子,倒是可以趁虚而入了。”
“这”刘队叹了口气“为了案子,也不得不出此下策了。”
的确,为了这缺乏线索调查的该死的案子,为了找到真凶,为了给无辜的陈芳以及众多的被害人报仇,不得不出此下策。刘队恍然间抬起头,正看见麦涛那双红肿的眼睛,此刻中透出以往镇静的光芒来。
艾莲的精心打扮,不能不算是周全——除了那被吐脏了的西服外——他干脆把它脱了,扔进垃圾桶里,只穿着粉红色的衬衫。一路上,女孩儿的头都靠在他肩上,沉沉地睡着了。
眼下,他把被角掩好,悄悄地退出卧室,靠在沙发里休息。他那双露出淡淡忧伤的眼睛下面也因为缺乏睡眠阴黑了一大片。打过麦涛的电话后,他来到卫生间,冲洗一番,直到闻不见身上的酒味。
对着镜中的自己,他端详了半晌,随后有气无力地走回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将疲惫的双腿搁在椅子上。
他很想闭目休息一会儿,可心下老是不安宁。这女孩儿是独居,倒是省下了与对方父母打交道的那份麻烦。可他四处看时,却不难发现两个人相处的细节——男人的拖鞋,两副茶杯和碗筷,浴室里多出来的牙刷与杯子是那个男人的。眼下,他走了,却换了自己前来。艾莲胃里一阵绞痛——他算是什么呢?那个男人的替代品?一个趁虚而入的伪君子?还是别的什么更下流的东西。
他离开了她,这本来已经够叫她难受了的,现在又出现了个艾莲,一个半是定居半是流浪的人他只能给她带来更加难过的伤痛,而不是别的什么!
用别人的牙刷,远比跟一个美女接吻更能减少细菌的传播。只是,艾莲,作为一个任务在身的调查者,会不会也接受这牙刷的替代品。他会代替她的男朋友在这里生活多久,一天,或者两天,要不就是直到从她口中套出线索的那一天?没有人知道,这就好像是影片中的感情戏,为了更好的骗钱,你总得投入一些,可千万别他妈玩儿过了火!
艾莲又进入卧室,看着她平和下来的面容,听着她胡乱的梦呓。搬了把凳子在床边作了下来。
或许因为酒精的作用,睡着的她忽而感到燥热,将两手伸出,搅翻了被子。他不去看她半裸着的胸部,又将那两手放好,重新合上被子。他用的是那只左手,隔着冷冷的皮制手套,她能感觉到他的体温么?
漫长的一夜,艾莲将椅子搬到卧室的阳台上,靠在上面静静地抽烟。
每当他去为她盖被子、擦汗的时候,那里便留下了空荡荡的只有椅子的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