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许小真收到礼物后第一次来这间房子。
位于一区中环,两层的小楼,白墙黛瓦上爬满了各种各样的藤蔓植物,开出白的,黄的各色小花。
院子前有一汪小小的池塘,栽种睡莲,鱼儿在水中游弋,两侧栽了几株石榴树,正值初秋,石榴即将成熟,红彤彤地挂在枝头。
从小院的精致布局就能看出主人对这个家颇为用心。
许小真早已淹没在记忆深处,关于家的幻想在此刻重新清晰。
沈冽一病就病得很重,可他又总是生病,上一秒闭上眼睛,下一秒可能就再也睁不开。
许小真用冷酒搓他的脖颈,腋下,和他搭话。
沈冽强撑着精神应和,问他:“哥,我们什么时候能有钱啊?”
“是因为有什么想要的吗?”许小真搓完了酒,抱住他。
沈冽虚弱地笑笑,依赖地看着许小真的脸:“想买一间房子,和哥有一个家,家里就我们两个,不要别人,我们两个一起过一辈子。”
门前是一条公路,来往车辆扬起的纷纷尘土像深冬的冷气一样无孔不入,衣物和人都被熏得灰突突,像从地里挖出来的叫花鸡。
所以他们想要一间有院子,有花草树木和池塘,远离公路的家……
到后来,每次沈冽生病,兄弟两个都会幻想为了有钱了,要布置一个怎样的家,渐渐的,这个“家”就在他们的口中有了形状。
即使依照现在的眼光来看,无疑有些老土落后,但许小真走片刻进后依旧恍惚。
好像所有的偏执和怨念都在此刻扭曲破碎,时光退回他的童年,他走入了曾经和沈冽编织的美梦中。
沈冽在客厅摆弄唱片,指尖摁着它转了一圈,看着它自己慢悠悠转回去,再按住,朝着反方向旋转。
在看到许小真的一刻,他下意识露出一抹笑容,旋即一顿,扭过头,把受伤的半边脸藏起来。
许小真淬炼得冷硬的心,在此情此景下不可思议的软化,回转,主动走过去。
沈冽知道这样的日子维持不了多久,或许只有一年,两年,他哥永远不会只和他一个人就这样生活下去。
但也没关系,只要哥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就好。
相较于另外两个人,他永远能光明正大站在哥的身边。
顾延野和陈奕松都寄来了很多东西,大多是给许小真的补品,疗养眼睛的药水,维生素,还有一小部分是给沈冽的祛疤药膏和贴布。
沈冽将此归结为,他们怕许小真对着他这张脸闹心。
好大度的两个嫂子。
家里没有镜子,沈冽把药膏给许小真,巴巴的请许小真帮他涂。
他侧着身,低头时候露出大半截雪白的脖颈,领口的锁骨若隐若现,示弱而温软的样子很惹人怜爱。
许小真洗干净手,把透明的药膏挤在手指上,轻柔均匀地涂抹在他的疤痕上,温声安慰:“不用太担心,好多了,时间久了早晚会好的。”
冰冷的药膏带着许小真手指的温度,划过受伤皮肤时传来微弱的痒。
沈冽嗯了一声,凑过来,和他越贴越近,近到纤长的睫毛扑闪的弧度,连许小真那种眼神都能清晰可见。
他歪过头,轻轻在许小真嘴角啄一下,许小真下意识要躲,却因沈冽失落难堪的眼神停了下来,主动亲了亲他。
沈冽明亮的眸中划过一丝欢快,或许是为了哥哥没有嫌弃他。
他轻轻喘着气,甜蜜的呼吸交缠,喉咙里发出像小狗一般微弱且委屈的呜咽:“我以为哥因为我变丑了,所以不愿意亲我了。”
“没有的事。”许小真否认。
沈冽得寸进尺,把许小真鼻梁上的无边框眼镜摘下来,放到一边,搂着他的腰,一遍一遍亲,拱在他怀里,湿热的唇齿细细研磨他脖颈的皮肤,发出叹息:“哥哥好好吃,好香。”
许小真喘息愈发急促,感觉到皮肤上沾了些微凉的膏体,忍不住偏头,轻轻推他:“药膏都弄我身上了。”
沈冽把头抬起来,将他抱到床上,半跪在地上可怜请求:“那哥你吃一吃我,就不会把药膏弄到你身上了。”
他解开居家服的衣扣,扔掉上衣,许小真才看见他里面用一条淡紫色的轻纱从脖颈到腰腹松散缠绕了三圈,最后打成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分明漂亮的腹肌在下面若隐若现,殷切看着他的时候,像个被包裹的漂亮礼物。
许小真有些为难。
沈冽为此黯然伤神:“其实不嫌弃都是假的吧……我现在已经没有可以让哥哥喜欢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