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别再为孟夏开脱了。”圣上咳了咳,咽了口茶,继续道,“初雄是朕兄弟,他唯一的孩子只要没犯什么大错,朕都不会怪罪的。”
崔杜衡松了口气,他眼底的笑意渐渐明晰起来。
“更何况。。。。。。”圣上朝着崔杜衡笑了笑,“祝余说的也很有道理,孟夏做的还是好事,更不应该受到指责。”
崔杜衡心里蓦地涌上一股怪异的情绪,他握杯的手指微动,眼底泛着波澜。
圣上看着崔杜衡,眼里的光影越发慈爱,“祝余啊,夜色已深,今夜你就别回府了,就在侧殿睡下吧。距你上次留宿乾清宫,都过了好几年了。。。。。”
那熟悉的、隔段时间就会出现的恶心感骤然涌进崔杜衡的胃道,在他的胃里横冲直撞、打破隔膜,撞出阵阵酸水来。
崔杜衡压下胃里的恶心,唇角勉强勾起,平静地应了下来。
圣上满意地笑了笑。
*
翌日,巳时。
此时圣上刚刚下早朝,他挥去了御辇,转身漫步在御道上。
“祝余啊,”圣上感受着清爽的秋风,温和地看向崔杜衡,“今早的事,你怎么看?”
李初雄投敌一事争议太大,当初为了平息众怒,朝堂匆匆忙忙就将李初雄推出去当挡箭牌。可几天过去,等众人冷静下来后,早有人对此提出质疑。
今早,左拾遗杜宏光递出奏折,朗声道出李初雄冤屈,要求朝堂开庭重申。
众朝臣无一人应声,许久后,左仆射陆敬舆顺势提起王家粮行杀人案,向圣上强调“公道”二字。
右仆射崔良玉也站出来,扬言李初雄罪无可赦,妇人之死另有隐情,要求圣上彻查。
陆相门生就此与崔相朋党吵了起来。
陆相与崔相是出了名的不对付,前者对崔杜衡有教导之恩,后者是崔杜衡的父亲。
况且。。。。。。陆相和崔相身后所代表的,更是寒门与世家之争。
崔杜衡垂眸思索,良久后,方才笑道:“李节度使一事牵连甚广,暂且不可妄动。至于王家粮行杀人案。。。。。。天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陛下强调仁治,必不会让每一位百姓蒙冤。”
“祝余真是后生可谓啊!”
圣上满意地看向崔杜衡,眼底既是赞赏,又是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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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时,圣上一行人便徒步到了乾清宫,宫内飘出阵阵香气,诱得人食指大动。
“御膳房今早特地做了你爱吃的枣泥山药糕,待会儿你有口福了。”圣上笑着看向崔杜衡。
崔杜衡刚想笑着回应,却不经意瞥见前方的一道身影。
那人板板正正地跪着,脑上仅簪了根木簪,乌发乖顺地披在身后,像极了知错认错的好孩子。
还没等他张口,小祥子忽然从前方冲过来,对着圣上就是一跪。
“陛下,朝阳殿下执意求见陛下,任何人都劝不动她!”小祥子一边说着,一边磕着头。
“没事,你起来吧。”圣上一边说着,一边看向李沙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