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口袋里拿出奖牌给她,她接过,想戴上,又担心他会介意,问道:“我能戴一下吗?”
“都可以,随便你。”他说。
陈阔拼了半条命拿到的奖牌,就这样被章韵宜戴上,她生怕镜头无法记录下来,攥着奖牌,笑得开心。决定了,以后就拿这张照片吹牛了,四舍五入一下就是她跑了,她还拿了第一。
看她笑,他也没忍住笑了下。
还好他今天拿到了奖牌。
托陈阔的提醒,章韵宜才没有错过这次在运动会上留念,当摄影师没有功劳也有苦恼,所以,在回教室的路上,她还是拐他去了趟超市,要给他买喝的作为答谢。
“不用。”陈阔很客气地说。
章韵宜非要他选,“你哪怕拿盒牛奶,那也是我的心意嘛。”
陈阔不想拿牛奶。
他总觉得她是在调侃他,好像他是个很单调很无趣很无聊的人,只喝水只喝牛奶。
看她很坚持,他也没再婉拒,随意在货架上扫了一圈,他想拿点别的有滋有味的饮料,但实在没他喜欢喝的,只能去拿了包苏打饼干——他没拿总吃的原味,而是香葱味。
“只有饼干吗?”章韵宜在一旁等着他,看他选了半天,只拿了包饼干也惊住了。
陈阔嗯了声:“饿了。”
章韵宜又问:“不拿瓶喝的吗?”
只吃饼干,不怕噎着吗?想起才重生那会儿在走廊外碰到他的那次,他也是噎住,她一时忍俊不禁,眉眼满是笑意。
“不用,我还有水。”他不知道她在笑什么。
“行。”
章韵宜很自然地从他手里拿过那包饼干,径直去了收银处买单,他跟在后面,似乎是没想起她买单这件事,在她拿钱包之前,他已经从口袋里搜了张纸币就要递过去。
还好章韵宜有所防备,立刻伸手去挡他的手臂,“说好了我请!”
就一包饼干而已,几块钱的事。
陈阔只好收回手,回道:“忘记了。”
从超市出来,她把饼干给了他,自己就只拿了瓶水,两人一同往教学楼走去,章韵宜恍然间想起了刚重生的第一天也是这样,那时候她非要跟他尬聊,她绞尽脑汁找话题,他惜字如金。
快两个月了,现在他们已经能够很自在地聊天了。
再低头看向手中承载了这次回忆的相机,不知道为什么,她开始觉得重生并不是一件非常糟糕的事了-
老赵没让陈阔动班费,她直接大手笔给了章韵宜几张票子,让她把运动会的照片都洗出来,人手一份,她那份更不能少,她是要带回家压在书桌的玻璃板下的。
章韵宜这次的后勤工作做得特别好,就连孙凯旋都主动买了两瓶冰红茶表示感谢。
她还拉着戴佳钻进了文具店跟精品店,挑选了非常好看的信封,买了厚厚一沓,洗出来的每张照片都做了塑封处理,二十年三十年后都不会褪色,又一个周六晚上,她从补习班回到家,看到老爸帮她把洗好的照片带回来了,高兴得在家里尖叫。
尹文丹失笑,“有这么开心?”
章韵宜将一沓照片按在胸口,用力点头,“非常非常开心,特别特别开心!”
为什么开心,她也说不上来,但她总觉得自己做了一件有点点小美好的事。
不过可能只有她这么想吧……
“你小姨还不让删照片,说要给你留底片,怕你或者你哪个同学长大以后弄丢了找不到。”尹文丹感慨,她那个妹妹是个很感性的人。
也正因为如此,章韵宜才能很轻松地从长辈手里借到很贵的相机,毕竟高中生也毛手毛脚的,要是碰了摔了,修理也是一笔钱。
用尹文珊的话来说就是,相机有价,回忆无价。
章韵宜哼哼:“我最喜欢小姨啦。”
上辈子其他长辈总爱催她相亲,只有小姨站在她这边,还会在晚上给她发很长的消息,告诉她,结婚绝不是人生必须去做的事,如果有一天要结婚,她也希望,她的外甥女是因为找到了相爱的、可以共度一生的好人。
尹文丹听了这话一点都不吃醋,反而乐见其成,“你喜欢她也是应该的。”
章韵宜跟妈妈撒娇了几句,拿着照片就往房间里钻。她从抽屉里翻出买好的信封,每个信封上都写了同学的名字,再将大合照跟ta的单人照放进去。
看着陈阔的照片时,大晚上的,夜深人静,她的笑声很突兀。
但她真的被他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