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指向一个头发斑白的老人,“你的孩子走失数十年没有音讯。”
“那个恶魔可曾告诉过你们答案,可曾降下一点救赎?”
“它只会索取,不会给予。”
因为神不存在,他们日日朝拜的只是一尊冰冷的石像。
也许他们也知道神并不存在,他们所求的,只是心灵的寄托,是一份安慰。
甲零一一也不觉得以他的口才可以让一群人疯狂的信仰他,他只是想要这群人知道,神做不到的,他可以做到。
神不一定爱苍生,但爱苍生的可以成神。
在教徒们精神松动的那一刻,无形的力量铺设,在不大的空间里形成一个会传染的网,心灵的天秤逐渐倒向白发青年。
费奥多尔也不免受了影响。
将一切告诉他,他会看到你的苦难,他会实现你的期盼,带你脱离苦海。
神像下的青年令人目眩神迷,灵魂拖拉着理智,跪伏在青年的脚下。
耳边的声音蛊惑,可费奥多尔不是普通人。
在他醒过来的瞬间,内心的警惕拉到了最满,明明已经见识过了白发青年神一般的超凡能力,却从来没想过,他可以改变这么多人的精神。
被第一个指出的妇女走出来,没有丝毫犹豫地跪下,这样的动作,她做过无数次了。仰起头时,眼中的希冀像是被碾碎的太阳光,忐忑地闪烁着,“您可以救我的女儿吗?如果可以,我愿意付出我的一切。”
青年轻轻点了点妇女的眉心,指尖也是温暖的,“可敬的女士,我看到了你的善举,挽救了无数孤儿,你不需要再付出任何东西。”
“你现在就可以回去,你会看到一个健康的女儿。”
青年笃定的话让妇女心中升起莫大的希望。她颤抖着手,想要再拜,却被青年制止。
“去吧,你已经等得够久了。”
“你会幸福的。”
巨大的精神网渐渐收拢,哪怕是最为忠诚的信徒,也做不到在此刻反驳青年的话,去伤害一个母亲的心。
彩绘窗户上泻下彩光,温暖又明亮,绚烂的信仰好像在此刻具象化,玻璃穹顶似乎离人们不再那么遥远,又或许是经年的祷告终于邀得天听。
他们看着青年的目光不是爱,不是忠诚,也不是虚无缥缈的信仰,而是近乎本能的追随。
再次有人走了出来,他们眼里有着和那位妇女一样破碎的太阳光,然后在得到确切的答案时,变成了完整的太阳。
这样虔诚的世界里,费奥多尔的身体却止不住的发冷。
他摸着自己冰冷的指尖,忍住喉间带着铁锈味的痒意,此刻竟有些后悔带着青年来了这座教堂。
有些事,果然不知道才好。
他止不住地怀疑,他们熟悉得那么快,他那么快放下警惕,真的没有受一点蛊惑吗?真的完全出自本心吗?
这可真是……
“请问,我们还能再见到您吗?”有人忐忑地问。
“如果这里是供奉着我的教堂。”
“它是的,这里是神的居所。”其中一个男人肯定道。
青年身后的神父久久没有言语,他本就是半道出家,技能没有点在这方面,如果不是一张像神父的脸,平常说的话估计也要大打折扣。
眼前的一切以前脱离了他的掌控范围,他以往的手段失去了依靠,去杀了这个青年吗?他做不到。
神父悄无声息地后退,消失在右侧的小门。
这里只是一座教堂,他给自己留了数不清的退路,何必在这里死犟。
甲零一一微笑着瞥了一眼离开的神父,不做言语。
等回去的教徒们发现自己所求得到实现,他们将更叫虔诚的信仰这世间唯一可以触及的神明。
眼见着这场无形的精神之战愈演愈烈,一面精神巨网笼罩着心甘情愿被捕的人类。
费奥多尔长长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