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识海中的契约起了效果,常潮生这本不安稳的一觉到?了后半夜竟渐渐归于平静。
床上的人翻了个身,惊得林见?微睁开眼,本以为他醒了,不料,却是换了个姿势继续睡得香甜。
被衾下露出一角巴掌大小的香囊,绣工精致,是从玉山林氏带出来的东西,细细密密的针脚织成流华般的云纹,林见?微勾着带子将储物袋拖出来,拿到?手,一时好奇,便查看起其中物件来。
这一翻就让她翻出了不少乱七八糟的小玩意?。
全是胭脂水粉,首饰朱钗和样式新奇的女子衣裙,以及一些简直完美戳中她喜好和审美点的精美摆件,是逛街看到?都会忍不住驻足掏钱的那种。
越翻越多,不知不觉就摆了满地?,样样她都忍不住赞叹,爱不释手地?把玩欣赏。
“喜欢吗?”
常潮生不知何时醒了,披着外衣坐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她。
以及——
把床榻边围得水泄不通的满地?物件,根本找不到?可以落脚的地?方。
“啊!”她吓了一跳,偷偷翻别人东西,还被正主?逮了个正着,场面稍显尴尬,只能仰起脸讪讪一笑,“东西……挺多啊,都挺好看的。”
“送你的,喜欢就好。”
“真的吗?”林见?微双眸一亮。
这些小玩意?儿虽都不贵重,走街串巷也能买到?,但有大半一眼便能看出来极具地?方特色,不是哪儿都能买到?的,能搜集这么多,常潮生只怕是去过不少地?方。
“嗯。”
他一拂袖将满地?狼藉收拾好,眨眼间从床上站起身,已是一袭红衣,劲装飒踏,黑色腰封上绣着狰狞兽图,少年英姿勃发。
林见?微两只眼睛都看直了,不得不说,虽然常潮生穿什么都好看,但那一张妖冶艳丽的脸,配上红衣尤其好看,偏偏一袭利落简练的窄袖劲装,端得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她捏着手中描画得栩栩如生的泥塑小狗飞快站起身,秉持着拿人手短的原则,殷切凑上前去嘘寒问暖,“昨晚睡得好吗?要不要一起下楼用早点?”
常潮生目光扫过她手中的泥塑,一只花斑狗,乍看起来丑得滑稽,两只耳朵向下耷拉着,活灵活现?的眸子里露出几分委屈又?可怜的姿态,真是惹人发笑又?惹人心?疼。
他自己都记不清当?初怎么就顺手给买了回来。
一路奔波,心?里念个人,总盼着找到?她,路上看见?什么有趣的东西就跟珍宝似的攒起来,一件加一件,不知不觉已攒了这么多,只等着有朝一日可以送出去。
现?在这样,真好。
“你先换身衣服。”
“嗯?我衣服怎么了?”林见?微提起裙摆左右看看,绕了个圈,裙褶撑开,恰似清丽盛放的青莲,“好吧,边边角角是破了些。”
从万顷汪洋折腾到?神女秘境,还得感谢清洁术保她一身清爽干净,衣裙破没破实在是顾不上了。
常潮生从储物袋中挑出一身崭新的衣裙,“换上吧,我帮你梳发。”
嫩黄色,似俏生生新抽条的柳枝,流苏轻晃,一上身,顿时教人眼前一亮,莲步轻移时裙摆流云,领口处露出一片白?皙清瘦的锁骨,却不显病弱,反而?添了三分活泼灵动。
林见微半推半就被压着坐到案几前,常潮生取出一面镜子,拆开她之前的发髻,取下朱钗,重新把着木梳替她盘好头发,装点上自己亲手挑选购置的钗环。
墨发如瀑,滑腻腻一把握在手中,他放轻手脚,生怕将人弄疼,林见?微却不安分,三千青丝流过少年的指缝和木梳空隙,带起一阵麻酥酥的痒,二人贴得近,更让她脸热,只得嘴里连连夸赞。
“好了。”
常潮生收回手,大功告成。
眼前的人,浑身上下,从衣服到?首饰,发髻的样式,妆面的浓淡,都由他一手操持,掌控。
就好像,完完全全属于他一样。
想?到?这儿,他唇角不自觉弯起弧度,压抑了许久的心?情似云开雾散,难得泛出一抹隐秘的愉悦,却叫嚣着不满足,想?要占有更多。
林见?微揽镜自照,也颇为满意?,大手一挥,“走,我们去吃饭!”
说罢,迫不及待牵上常潮生推开门,往楼下走。
长街上熙来人往。
二人腻腻歪歪出门时就已是天光大亮,转悠一圈下来,差不多快要到?晌午,林见?微裙袂张扬,顾盼神飞,缠着常潮生询问他这些年经历的事。
忽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