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在被找回来之前受尽磋磨,林续就算了为了林氏的颜面,也早将一家人清理了个干净,死无对证,自然任由她发挥。
谁知那人闻言却冷笑一声,“呵,偷师学艺,做奴婢都不知道安分守己,也不怕被人抓住,乱棍打死。”
林戈一听这话,脸更黑了,这大姑一脉还真是不安分,连这堂姐也惹人厌!只是还未等他出声打圆场,林见微却已抢先一步开口。
“堂姐,我出生时,也不是生下来就该做奴婢的。”话语一顿,林见微眉眼弯弯,眼里却没有笑意,“修士修行就是与天争命,安分守己可不是什么美德!”
“你的母亲若是肯安分守己,就该老老实实嫁做人妇,而不是招赘入林家,暗中培养心腹家臣,谋划着分夺家财。”
“你若是肯安分守己,就该听从你娘的安排,早早联姻嫁给那嗜好酗酒杀人的长老,生儿育女,何必削尖了脑袋入这天阁修炼,甚至不惜以死相逼!”
“难道这世间只许你们追名逐利,为自己争取,到了旁人身上就该安分守己,听天由命?这是什么道理?”
“你!”林希脸都气红了,半晌想不出反驳的话,殿内众人更是大气不敢出。
家主林续有一个野心勃勃的亲大姐,作风强势,两个派系暗中相争,斗得有来有回,勉强维持住如今的平衡,林氏中人,人人皆知,人人不敢拿上明面说。
这新归来的三小姐倒是口无遮拦。
林扶摇安安静静坐在一旁,本不在意这忽然冒出来的插曲,但听完林见微这一番话,倒是颇为认同,确实,安分守己从来不是什么好词。
“好了!”罗长老出声打断两人的争执,拂袖之间一卷玉简落到林见微身前的案几上,“既然你已开灵,便省了我多费心,先练着这套基础心法,你既是天资不够,便更要勤勉,日后莫要辱没了本君的名声。”
“是。”林见微颔首应下。
坐在身边的林希恨恨瞪着她,她只淡然一笑。
还好她记性不错,昨日听林戈大致说过林氏的各个派别与人物关系,今天就立马用上了。
不枉林戈嘱咐了好几次让她私下里避开林希,还详细说了对方的外貌,衣着和武器,也让她一眼便认出了林希放在案几边上的云羽弓,从而推断出了对方的身份。
大殿内恢复安静。
有林希这么一个出头鸟,旁的人心思各异,但也不敢轻易在明面上招惹林见微,毕竟这么个伶牙俐齿的主,什么都敢往外说。
长老开始授课。
罗长老是法修,专擅各种法诀和咒术,林见微尝试听了一会儿,实在是听得两眼一黑,旁的弟子已经纷纷按照长老的指点练习起法诀,她只能抱着那一册玉简左右翻看。
走神时,余光瞥见常潮生。
男子双手骨节分明,结印时十指翻飞,动作迅捷而利落,白皙的指节快速变幻动作,似蝴蝶振动双翅,浅蓝色光点流动成星河,涓涓细流一般汇集于掌心,斑驳绚烂,美不可言。
嘭然间,掌心的法诀溃散成末,如流萤般簌簌降落到案几上,消散不见。
林见微回过神,坐在前方的林戈和林扶摇已在手心结成纹路工整的法印,扰得殿内灵气波动,随后法印落到身前的案几上,光华流转之间引得周遭的弟子低声惊呼,几乎是下一刻,林戈和林扶摇旁边的人,也就是两人的伴读,也成功结印。
这么看常潮生刚刚是练习失败了。
“要不,再试一次?”她压低声音,悄悄伸长脖子凑过去。
常潮生点点头。
林见微眼巴巴等着他看示范,谁知前面的林戈先坐不住了,转过身用食指轻点她案几上摊开的玉简,语气冷冰冰的,“基础心法都背熟了吗?”
“啊……”林见微默默抽回玉简捧在手中,“大哥,杂灵根有杂灵根的修炼方法,我有自己的节奏,你别管……”
“林,见,微。”林戈咬牙切齿。
“我错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她立马低头认错,重新摊开玉简装模作样认真读起来,余光却小心瞥着林戈,等人一转身,便立马偏头冲常潮生展颜一笑。
狡黠,灵动,像一身反骨而明知故犯的猫。
眼神相交。
常潮生似乎被这张扬且纯粹的笑意感染,嘴唇不自觉弯起一抹弧度,等他意识到,弯起的弧度顷刻间抿成一条直线,眸光微冷,偏过头不再看。
装作无事发生一般,继续练习法诀。
林见微眨眨眼,不知道自己哪里又得罪了他,但十分自然地接受了大反派阴晴不定的设定,默默收回目光专心看手里的玉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