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过誓?!”盛芝眼眸微震。“是啊,发过誓!”云氏肯定的点点头。“只因她老人家受过常氏之苦,故而要求你爹爹和你父亲不能如你祖父一般。你爹爹很孝顺,清楚她过的辛苦,因此带着你三叔一齐发誓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你父亲是端方君子,二甲进士武举探花,而今更是京都按察司副使,自然言出必行。当然,就算食言而肥也不要紧。只要不把希望寄于旁人,那么不管外面风雨如变幻何,你自己的日子照样好过。”盛芝闻言,恍然受教,念头通达之际又不免为宴席上的无作为而惭愧。云氏见她能听进去,心里很是欣慰:“既然事出有因,你也不必过于自责,只要日后不要如此就好。”“好!”盛芝小鸟入怀般依偎在云氏怀里,心里的郁气不见踪影,胸中宽阔得晃能乘风破浪一般。大房这边温情脉脉,二房那里却吵翻了天。“跪下!”何氏扶着头坐在榻上,半晌没喘过气来,恨铁不成钢的拍着榻桌,“我问你,我哪里对不起你?要让你这么想要小娘?”盛菡跪在地上一声不吭,心里对盛苑的恨意达到了顶峰。旁边的丫鬟跪在地上哆哆嗦嗦,隐隐能听到牙齿颤扣的声响。何氏的嬷嬷想要说话,可是看着六姐儿不服气的样子,悄悄闭了嘴。“你才多大啊?一口一个姨娘,一口一个小娘!你想要做什么?我花那么多钱给你请绣娘、乐师,叫你绣功弹琴,到最后,你眼里就这点儿俗气的东西?”何氏气急,言语有些快了,竟有些喘不上气,顿时唬的她嬷嬷忙不迭上前,边揉背边抚胸,小声劝她不可动怒。何氏摇摇头,更咽的看着一声不吭的小女儿,泪眼模糊:“您看看她!您看看她!像是知错的样子?小小年纪一心盯在后院!眼界呢?心胸呢?我是造了何孽?儿子儿子无能,女儿女儿歪长!你但凡有你姐姐半点省心,我何至于丢脸至此!”嬷嬷听着也眼泪连连,自家少夫人的苦谁知呢?二爷就会朝少夫人发脾气,只说少夫人拈酸吃醋教坏了小姐,真真天地良心!少夫人从来不会拿那些腌臜事烦扰小姐们!她们主仆相拥而哭,盛菡却暗自撇撇嘴。她上辈子是按她们想法儿来的,可最后如何呢?籍籍无名到最后,眼看着旁人富贵荣华!她能绣出世间难寻的双面立体绣,正面花卉引来蝴蝶,反面鸟雀招来同类;她能反手琵琶轻舞跃,左手古筝右手琴,声乐引得众人惊。可那又如何?抵得过盛苑的太后姨奶奶?皇帝表叔?到最后她亲姐姐还摄了政!她练刺绣练得手指生了茧子,为了保持手指柔嫩,她要等茧子成型再用药膏敷除,其间酸疼苦楚有谁得知?没有茧子的手指捏着绣针的痛感她盛苑感受过么?!她为了练琴,手指生生磨出泡来,刚刚去了茧子的手指磨出泡的滋味她盛苑体会过么!她为了反手弹琴,胳膊扭伤过;为了左手能拨动琴弦,吃饭写字皆用左手,生生饿了数月肚子!这些,盛苑尝试过么!凭什么她一切都唾手可得,好像真成了郎君一般,除了读读书写写字,吃喝玩乐之外,一概不肯苦练!盛苑进了翰林院便当清闲人,可她却在后院儿里消磨掉绣艺、庸俗了琴声,盼着丈夫上进,丈夫平庸;盼着儿子出息,儿子流放!明明急切的想抓住一切,可是到最后却是两手空空!凭什么!她哪里比盛苑差!一切不就是因为她有个好姐姐……等等?她也有姐姐啊!不不不!她为什么要靠姐姐?她怎么就不能当那个姐姐?这想法儿忽然冒出,把她吓了一跳。可很快,那诱人的想法儿九犹若美丽却危险的花儿,让她不能自已的,一步步一步步靠前,伸出手,轻轻摘下。那一刻,她能感觉心跳犹如擂鼓!那鼓声一下下、一声声,逐渐加快、加急、加速!瞬间达到顶峰!她的情绪在那一刻沸腾!她的血液滚烫,她的灵魂飘扬!她、她她她、她的脸透红!这一刻,她的脑子里,盛苑的名字被换下,盛蒽俩字闪闪发光!紧张、惊惶、激动、膨胀!她跪在地上,却恍然跪在皇庭,眼前的景象变换成了皇袍,那至尊之位似乎在朝她招手。盛蒽可以,她亦可以!盛菡的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兴奋的战栗让她头脑格外清醒。她想,她上辈子的技艺也许在这一世可以发光。当然在那之前,她只需要忍耐、一点点的忍耐。她不会再招惹盛苑,她可以等,等到盛苑和盛蒽跪在她身前,被她俯视的那天!盛菡低着头,看向地面的脸上露出了志得意满的笑容。“说说吧!怎么没管住六姐儿?她不是和你很好?”陈氏等丈夫去了书房,就把女儿叫到跟前儿。只是刚说完这句,却又觉得不对劲儿,忙不迭挥挥手:“……哎呀,算啦算啦!你以后还是不要和她往来了!这孩子小时候看着挺好,怎么越长越让人不:()从科举开始的首辅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