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觉得还好。
好像这几年她一直都是这样,没什么变化,虽有不乏有人说过,她自从五年前那次事故后,性格变得有点沉默寡言,时常爱盯着某处发呆,但高冷,应该不至于。
不过,高冷就高冷吧,反正都是她。
沈见白轻笑,刚好画展开门了。
笑在她脸上没停留太久,转瞬即逝,林子精准捕捉神剑白有些上扬的唇角,愣了神,“姐姐,你笑起来好好看啊。”
“谢谢。”沈见白礼貌回应,提醒道:“开门了。”
画展里面比想象中的还要壮观,从进门的墙边就摆着画框,是一幅海边的油画,这个方向的话,是日出还是日落呢?有点熟悉,沙滩还有脚印,却不见人。
沈见白敛敛视线,继续往里走,这段走廊挂着的画大多数海边的,各种各样的日落,沙滩上的脚印也从一条变成了两条。
走廊进去,大厅,不再受拘束的大厅里面,画的样式就比较杂了,沈见白确实不懂这个,但能看出一点点门道,内心暗暗赞佩,开画展的人水平之高。
直到在最不起眼的位置,她看到一幅素描。
素描大多时候用在人或者物,很少有用在景上,只一眼,沈见白就认出素描的地方。
也是她这次来福市旅行的目的。
素描上那座居右的寺庙,就是‘海上佛国’,这幅画的正中间,是一个女人。
黑色花纹的披风,被风吹得毫无章法乱飞秀发散在脑后,脸侧,五官是大片的空白,这幅画没有画女人的脸,但不难让人觉得这是一个实实在在的美人。
美,是完全不需要通过五官的好看去判断一个人是否漂亮,而是一种气质,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气质,那种气质往往上帝雕刻在骨子里,拿不走,毁不掉。
镜片上突然起了雾,模糊这幅素描,可这偌大的画室,怎么会有雾呢?
从外面进来那样久了,为什么镜片上这会才起雾呢?
沈见白抬手,触到眼镜下脸颊,指尖触及到一处湿润,温热的泪被空调吹凉,又被脸上的温度炙烤,从温热到冰凉,又从冰凉到指尖的温热。
很奇妙的变化。
经常在她身上做客的心疼在见到这幅画的瞬间,再一次悄悄降临,许久不曾痛过的肋骨好像又开始隐隐作痛,还有膝盖,还有左眼。
五年过去了,痛感依旧如此清晰,仿佛发生在昨天,回想起来,已是五年前,不属于这个世界,不属于这个躯壳。
沈见白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流眼泪,就是自然而然的,不受控制的。
这幅画,太眼熟了。
即便上面的那个女人没有脸。
可是,这怎么可能?
沈见白自嘲地笑笑,都说思念一个人到极致时,看上面都会像她,这话好像还真没说错。
她垂下眼帘,忍着再抬头的冲动从这幅画上移开目光。
“姐姐,你哭了?”林子视线一直在她身上,自然看见了她抹眼泪的动作,还有刚才那个意味不明的笑。
沈见白恢复平常,只有声音有点哑:“没有,看入神了,想到其他事情了。”
林子沉默片刻,试探询问:“姐姐喜欢的人吗?”
“不是。”沈见白莞尔,半晌,她说:“是爱人。”
林子脸上本来因为那句‘没有’而扬起的笑霎时落了下去,眼底划过失落,她抿唇,“原来姐姐已经结婚啊。”
“不用叫我姐姐,我的年纪,应该能做你阿姨了,”沈见白无奈,姐姐这两个字,听得她实在是别扭得紧,“可以直接叫我名字,沈见白。”
“年纪很大了么?”林子微讶,“可你看上去顶多二十出头。”
好吧,沈见白哭笑不得,就当是夸她年轻好了。
三十岁的年纪,被人说看上去才二十出头,沈见白也就勉为其难的受着了,其实,要不是她染头发的原因,她头上的白发应该挺多的,才长出来的,还有本来是黑发渐渐长成的白发。
沈见白无意再同小姑娘多说,转身去另一个地方。
展厅很大,囫囵吞枣可能看不完这一楼全部的画,何况还有二楼。
沈见白索性直接上了楼梯,想先看人少的二楼,等楼下的人看完了,她再下去把没看完的继续看完。
二楼中国画风偏多,以水墨为主,是以房间的形式呈现的,分了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