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尼茨的怀抱并不舒服，尤兰达感觉自己贴在一堵钢铁制成的墙上，她挣扎了一下，却被抱的更紧。
不过这样相贴她才感觉到，阿尼茨的身体在轻微颤抖。
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害怕——尤兰达无法判断，她只能反复的轻轻顺着他的脊背，像捋一只竖着毛的猫那样。
“我等了好久。”阿尼茨用像是抱怨的语气。
可我只用了不到一刻钟——尤兰达想说，被他抱着又不得不嘴软，“好吧，以后我们不来这里吃饭就是了。”
然而阿尼茨只是摇了摇头，像是从她身体里汲取到充足的力量，终于松开她。
“如果你会来找我，等待也没关系。”
这话令尤兰达错愕了一瞬。她终于明白了，原来阿尼茨也是没有安全感的，他害怕被丢下。只是他在努力学习忍耐——因为她的承诺。
尤兰达有些不安的垂下眼神。
“这是什么。”阿尼茨看向她手里拎着的长瓶子，里面盛着水一样的液体。
“东方的酒。”尤兰达说，“餐厅送的，说因为很抱歉影响了我们用餐。”
阿尼茨眯起眼睛，“可我记得你的酒量很差。”
这种糗事他居然也记得。以前在部门聚餐上尤兰达每次都是一个倒下的，甚至第二天都爬不起来上班。但这是因为同僚们都太能喝了——在酒量这点上，尤兰达要坚决维护自己的尊严，“那是陈年旧事了！经过练习，我的酒量好了很多。”
晚上睡觉前，尤兰达打开了那瓶酒。
她早就听说东方流行喝蒸馏酒。小时候家里有一瓶，妈妈很珍惜的放在柜子里，每次喝只用拇指长的酒盅。尤兰达当时就很好奇那是什么味道，偷偷用汤匙蘸了点，只感觉到苦和辣。
现在她长大了，大概能品味出它的好喝之处吧。
她找到一个红酒杯，按照习惯，咕咚咚倒进去半杯。
尤兰达举起它，灯盏下的透明液体看起来纯洁无害，让人不由得放松警惕。
“希望明天也能像今天一样顺利。”
她在心里许愿，像喝睡前红酒那样一饮而尽。
液体从舌尖滑进喉咙，还没来得及品味到醇类物质的甘甜，就像是有什么东西点燃了一把火，从嗓子一路烧到胸口，猛烈地令人无法招架。
“咳咳。咳。”
尤兰达被呛得咳嗽。吐息间，那股白酒特有的辛辣与熏香交织在一起，让她感到一种奇离的晕眩。
她爬到床上去，船舱的床板只铺了一层很薄的毡毯，几乎能听到心跳碰撞的声音。咚咚咚，仿佛沉重的鼓点。而其他声音都开始模糊，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有什么东西靠过来，遮住大半的光线。
尤兰达半睁开眼，阿尼茨那高大的身形就矗立在床边，犹如神谕一般俯视着她。
“你怎么……在这儿。”
因为船体空间有限，每位乘客只被分配到一个不到5平方米的舱室，两个人共处就显得更加逼仄。阿尼茨不需要睡眠，通常不会踏入这片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