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着几个小伙子均是一副和善面容,嘴巴也甜,她也就应了下来:“行吧,反正离这儿也不远。”
“姨,我还想问问,您说的这位老人是个怎样的人。”纪昀文走在老板娘旁边问道。
老板娘斜眼瞟了他几眼,把嘴里的瓜子壳迅速吐出:“嗐,还能是啥人,黑老光棍一个,平日里见着从来不会主动抬眼看人,不爱说话,要是我们先同他搭了话,也还是不抬眼看人,我们也瞅不见他脸上有啥表情。。。。。。”说一会儿,老板娘就用手背揩一下嘴唇上外翻的口水,才继续道:“他应该是会笑的吧,但那张黑黝黝的脸埋得简直要跌到地里一般,我们同他讲话,他不应声,就听得见一阵吸气再窸窸窣窣把那股气儿放出来的声儿,那应该是笑了吧。”
纪昀文默默地听着,嘴里的橙子硬糖渐渐消融在舌尖上,他应了一声:“嗯,或许吧。”
稍微后边一点的李枫听得格外认真,他扶了一下眼镜,问道:“那您知道他和什么人交情比较好?”
老板娘回过头,眼里泛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噫!这老鳏性格可孤僻着,不说了嘛,大家伙儿同他搭话,他也不回应,甭管热天冷天,身上永远是那件破洞棉袄,脖子上的破布袋也没见他摘下来过,大老远就闻着一股味儿,臭得哩,谁敢靠近呀!”
“那您知道他和什么人关系不太好?”刘晨接话问道。
“这个我倒是不太清楚。”老板娘一边磕着瓜子一边思索,实在想不出来嘴里便就着瓜子壳啧了一声:“嗨呀,就他那性子,还能招惹到谁呀,人压根就懒得搭理他。。。。。。”老板娘望着众人眼睛轱辘一转,磕瓜子的动作慢了下去:“不对。。。。。。你们这些瓜娃子打听这么细干嘛?”
纪昀文正凝神思索,一时不知该如何回话,何立夏便接过话头:“这不走路上随便找点话聊聊嘛。”
“嗯?”纪昀文鼻息见发出一声疑问。
“咋啦?”何立夏斜过身子。
“你不说实话?”纪昀文小声问道。
何立夏耸耸肩:“没必要,先前她应该是真的没反应过来老人说的那句话,现在说了,出了让人家有些糟心,没多大作用了。”
沿着河流一直往前走,右手旁边出现了一座并不很高的小山头,像是被锋利的刀片削过一般,迎向众人的那面是直耸耸的小崖子,土胚之间松弛的空隙显得上边的小房子更加摇摇欲坠。
“就。。。。。。就是那座房子了么?”纪昀文指着小山包上边的那座房子问道。
“不是,是在那座房子后边一点,”老板娘停了下来,似乎并不打算再往山头上走了,“你们顺着这条道拐进去,往上走,绕过上边的那间小屋子,自然就看得到那老头家了。”
“您不上去了吗?”李枫问道。
“咦!”老板娘面上嫌弃的褶子里挤出疑惑,“我上去干啥哩,我还得回店里做生意去。”
老板娘说完,从兜里掏出瓜子继续磕着往回走了。
何立夏拍拍大家伙儿的肩头:“走吧,咱们上去看看。”
上了山头,最先看到的那间屋紧锁门窗,门把手上还缠绕着几圈蜘蛛网,显然很久没人住在这里了。根据老板娘的指引,纪昀文他们绕过这间房屋又往后走了一段距离,空荡的黄沙地上仅斜着一间破旧的小木屋,屋子周围的黄沙平整地铺在地上,鲜有其他人途径过的痕迹。
“是这里吧?”胡星峰挠着头左看右看。
“应该是了,附近也没再有其他建筑了。”刘晨说。
“老板娘说得挺多的了,我们还要再过去看看吗?”胡星峰说,“这屋子瞅着也没人。”
纪昀文的脚在黄沙上搓了搓:“来都来了,过去看看吧,万一还有什么遗漏的线索呢?”
李枫笑笑:“你和立夏现在说话越来越如出一辙了,也不知是谁影响了谁?”
“啊。。。。。。”纪昀文茫然地眨巴眼,“有吗?”
“有,当然有!”何立夏上手箍住纪昀文,“整天和你待在一块,可不受到你的影响了么。”
纪昀文抬手顶着何立夏的胸脯,一肘子把他推开:“嘴贫。。。。。。先过去吧。”
门窗同样是紧闭着的,门口泛着绿意的水盆昭示着外出者的迟迟未归。
周遭分明无风,但纪昀文总感觉屋子里有风息的动静。
“等等,你们听。”纪昀文顿住脚步。
“啊?听什么?”胡星峰脖子伸得老长。
“屋子里好像有风动的声音。。。。。。”纪昀文话语放得轻缓。
“莫不是房子漏风了?”李枫说。
“不。”何立夏蹙眉,“这更像是——人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