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出得门来,已是日头西斜。别苑依山傍水而建,离晋阳城门还有好一段距离,周围自然是人迹罕至。
林天笑翻身上马,环顾四周笑言:“此地山清水秀,杳无人烟,真是杀人越货、毁尸灭迹的不二之选。”
符陟云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好主意,等走半路我就把你暗杀了,挖个坑埋起来,谅谁来都破不了此案。”
两人说笑一番,林天笑问:“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还要查下去吗?”
“还没想好。”符陟云犹豫道。她心里还有一层隐忧未告知林天笑,那在皇宫假山上听见的只言片语,如果与今日所闻联系起来,所得结果简直骇人听闻,令人不得不慎重思量。
“唉。”林天笑无奈道,“能说出这话,证明你还是想查。以前我觉得自己够大胆了,你一直是稳重的那个,如今方知你胆量比我大多了。”
“没关系,你好好想想再说。不管如何,小时候闯祸,你为我兜底,如今我也能为你臂膀,替你周全。”
两人主意稍定,便策马急行。没过多久,途径一个山坳,路狭坡险,荫蔽天光,于是一前一后放辔缓行,警戒四周风吹草动。
眼看快出山口,符陟云忽然听到几声不同寻常的响动,立即拔出佩剑指向坡上某处:“什么人!”
草丛沙沙几下,蹦出一只灰毛兔子,低头啃食草叶。
林天笑松口气,放下举剑的手:“没事,只是兔子罢了。”
符陟云却不敢放松分毫,低声道:“把剑拿起来,草里有人!”
阴阴山风吹过,昏暗山谷中,林天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立马掣剑摆出架势,瞪大眼睛看向草丛。
少顷不见异动,林天笑正想询问,就见符陟云眼睛一眯,手中长剑迅如疾风射向草中,小半个剑身贯入土里。
“啊!”伴着一声低呼,一个浑身绿油油的人影跌倒在地。林天笑凝神细看,只见此人还背着个绿色的包裹,被符陟云的剑连衣服带包裹一并贯穿,钉在地上动弹不得。
这人挣扎的功夫,草丛中又有异响。符陟云与林天笑对视一眼,飞身而起,分别从草里捉出一个人来,来到第一个被发现的人身前。
离近了打量,才看出三人都是女性,以年纪分老中青三代,被钉在地上的这个约莫四五十岁,符陟云手上的二十多岁,林天笑抓到的更是个小孩子,最多不过七八岁。
奇怪的是,三人被抓到后既没挣扎也没求饶,反而身体瑟缩,四处探看,一副惊弓之鸟的模样。
见周围暂时没什么动静,伏在地上的女人抬起一张沟壑纵横的脸,讨好而卑怯地求饶:“娘子饶命!我等并无恶意,乃是上京投亲之人。先前遇到山匪抢劫,一路逃难躲藏,方才听见马蹄声,只是出于本能藏起来,并无不轨之心!”
另外两人连连点头,小女孩更是眼泪汪汪,瞧着可怜可爱极了。
林天笑看她们不像说谎,一时动起了恻隐之心,暗自琢磨着要不要顺路带她们一程。符陟云也脸色稍缓,掐住青年人脖子的手微微放松。
犹豫间,山上传来窸簌声,两人只是刚警觉抬头,就见三人脸色大变,控制不住地瑟瑟发起抖来,仿若遇见了洪水猛兽。青年人猛地一震,气声对符陟云道:“放我们走,求你了!”
地上的女人着急地试图站起来,就连林天笑怀中的小女孩也开始无声挣扎。
符陟云拧眉,看她们反应,难不成山上来人便是先前追杀她们的土匪?可是京畿承平日久,匪徒又多半只为求财,难不成还要为了三个漏网之鱼特意冒险追杀于此?
只怕是三人来历多有不实之处,被人追杀可能是真,个中缘由却有待商榷。
“他们追上来了,求求你们,带我们走!”地上的女人终于起身,半跪着抓住了符陟云的袍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