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季辞君子坦荡荡,进了浴室,径自拆掉了她脚上的护具,拉高裤脚露出整截白净小腿。
过于白净了,他皱眉:“今天没抹油?”
红花油一天三次,在家时他会严格盯着她按时涂抹,结果第一天上班她就溜号。
“忘了。”
主要是味儿有点冲脑袋,即使想起来?她也不好?意思真抹,怕熏着办公室里的其他人。
程音不敢说话,她哥的脸开始冷了。
开盖倒药,以指腹均匀抹开,季辞动作流畅,程音也不敢阻拦——往常她是绝对不可能同意他来?给她涂药的。
那毕竟是脚,受不起季总如此躬亲伺候,且古往今来?脚都被划定为隐私部位。
她确实有点不好?意思。
偏他动作还轻柔,碰触似有若无,指尖所及既痒且麻。
程音努力转移注意力,眼睛盯着药油的成分表——丁香罗勒,樟脑桂叶,无论对于嗅觉还是触觉,都像扎了仙人掌的细茸,带来?轻浅却绵延的刺激。
醺色在她脸上缓缓晕开,倒不是有多害羞,完全出于生理反应。
简直是在上刑!
这场漫长的刑罚,终止于突然响起的门铃。
程音如释重负,一把按住季辞的手?:“是不是鹿雪回来?了,要不我们先下楼吃饭?”
她简直有点花自飘零的模样,眼眶轻红,泪光点点,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怎么她了。
季辞全程没怎么看她,这一抬眼难免呼吸一乱,他起身洗手?:“应该不是,我去?看看。”
今晚有暴雨橙色预警,幼儿园估计会让小孩留宿。这处居所刚搬不久,地段也很隐秘。他想不出会有什么访客。
心中难免警惕。
门铃是可视化的,清晰映照出了叩门者的容貌,乍看之下陌生,仔细分辨后,季辞讶异地认出了故人的脸。
他让那人稍事等?待,先上楼去?接了程音……这个来?客,恐怕需要她共同参与接待。
来?者是林建文。
季辞其实并不确定,程音对她的父亲是什么态度,毕竟他们没有聊过相关话题。
十年前的林音对林建文满怀恨意,不肯与他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后来?她却与他一同移居南方。
再后来?的事,程音绝口不提,季辞单方面调查出的信息,似乎她在读大学之后,就与林建文断了往来?。
他不知道程音是否愿意与此人相见。
季辞开口时十分谨慎,依照十年前的经验,但凡提起让林音回自己家,她就会进入一轮情绪大崩溃。
长大后的程音却连眉毛都没有抬。
“既然都找到了这里,那就见见。”
程音的这句话完全体现?出她超乎寻常的敏锐——她搬家不多久,躲得很彻底,连同组的同事都不知道她的新住址,而今天,是她蛰伏许久、恢复上班的第一天。
林建文怕是守在了她公司的门口,再一路跟车来?到了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