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痛苦不必遭受,你的人生也不会被盛京延困住,那病态的,不对等的爱也不复存在,你卸下枷锁,可以天高海阔。
梁霄不奢求她爱自己,只希望她永远自由。
他想她放弃执念,不要因为所谓的报恩蒙蔽自己的双眼,再次栽进盛京延的坑里。
“书书,你看到那幅画了吗?”梁霄的嗓音很轻,没有平时的腼腆,对待她温柔得像一个耐心的哥哥。
眼泪模糊了面容,温书看向那幅画里的小女孩,眼泪无声大滴滚落。
十五年前的自己,无助缩在废墟下,在漆黑中流泪,听到悲惨的哭嚎和很远处微弱的蝉鸣。
她快没有力气了,却还在坚持着,用手指敲自己面前的一块石壁,她希望有人能听到。
被困八个多小时,没喝过水,身上压着一座山,她无数次以为自己会死。
最后是盛京延救了她,她该感激他一辈子,不是吗?
点了点头,温书闭眼不说话。
梁霄叹了口气继续开口:“如果当时我在,我也会救你。”
“任何人在那里,都会救你。”
“他不是无可替代,你为什么还是要再次回头呢?温书,你真的认清自己的心意了吗?”
“可是你们没有。”温书抬头,清凌凌一双眼睛里藏了倔强,嗓音很轻,“你们都没有在那里,只有他在,只有他救了我。”
“只有他,让我第一眼就喜欢上,并且孜孜不倦喜欢了好多年。”
“在我这里,他就是无可替代。”
“梁霄,你不用再劝了。”垂下头,发丝抚过脸庞,温书强撑着站起来,平静开口:“我喜欢他,曾经喜欢很久,短暂地不再喜欢,现在仍然喜欢。”
“我们春天会结婚,如果你来,欢迎你。”
沉默站立,梁霄看着温书的背影,纤细瘦弱,小小一团,却比任何人都坚韧。
看着她离开,扶着手腕的一根红绳,梁霄苍白地笑笑。
“祝福你,长长久久地,爱他。”只要幸福。
沉默陪伴,又算什么?
她小时候就对他没印象,在孤儿院的那一年,在温家的那七年,嫁给盛京延的那五年,他甚至连她人生中的过客都称不上。
那年地震后,他听闻沈老师的女儿活着后便放下心,再也没去过问接下来的事,而是跟着自己父母来了南浔,此后一路专研油画水粉,名校毕业后又去伦敦美术学院进修,回国后在美术馆担职,兢兢业业往上走,四年多时间做到京北美术馆的副馆长,他的路,太精密了。
精确计算,他二十岁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能当上馆长,他那时候就做好了选择,没有回头路的。
重新遇见温书,是他生命中的意外。
本就胆怯的人生,第一次也为她勇敢了一次。
梁霄没有遗憾。
……
强撑着回到宿舍,温书关上房间,把程钰和那些同学都隔绝在外,捂住心口,沉默地掉泪。
梁霄描绘的那些,都太真实了,那就是她曾经居住过热爱过的小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