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际卿淡淡地转了下手腕,说:“辟邪的。”
背过人来,他一下一下地戳着手腕的红绳,低声骂着:“池锐,你要让我找到了,腿给你打断。”
来这里之前,这条红绳好像提前有了心灵感应,线头寸寸断开,再也没有任何补救的可能。
可叶际卿还不放过它,将它团着随身携带,任由它缠过每一件穿过的衣服里。
红绳两端都是炸开的细丝,在一片雾霾里随风飘荡着一束绯色,映在没黑沉透的夜里仿佛跳动着毛绒绒的火焰。
时急时缓地翻飞,两端各自飞舞,从手背又绕到指尖来回地荡着。
“哎哟,德行吧。”何煦在他身后凉凉地说。
叶际卿回头过去,眼睑发红,笑骂了一声问:“怎么还没睡?”
何煦拎着一个马扎,坐他旁边:“你正坐我房顶上,这椅子来回来去地晃,诚心的吧?”
叶际卿抬头呼了口气,跟他道了个歉,说完又将头埋进了胳膊里。
何煦从兜里掏出烟,凑着满屋顶的烟气续了一根,半根燃尽他才开口问:“池锐耳朵怎么了?”
叶际卿闷闷地笑了一声,味道磨着苦涩。
何煦算是他交的时间最长的一个朋友,那天在他眼皮子底下的那番操作到底瞒不过他。
“右耳失聪。”叶际卿埋着头。
这两天他看似轻松地跟在池锐身后逛,学他装聋作哑地粉饰太平,将一寸寸的难受压到心底。
然而今晚看到池锐,隔着一层玻璃门,那个身影见到他匆忙地摘助听器遮掩,心里的那块儿大石头好像被猛地给炸碎了。
他学不会池锐的直接,也学不会何煦的随和。知道有些事一旦从他嘴里开口问,预想跟结果总会大相径庭。
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问不出来。
“何煦,我该怎么办?”叶际卿问。
何煦的烟没再抽,夹在指尖让他慢慢燃着。看叶际卿一眼叹息一声。
他跟叶际卿是在大学时认识,一开始他挺看不惯这孙子的。
那会儿叶际卿仗着一张好脸给好多人横刀夺了爱,偏偏他不知情,拒收起那些让人眼红的情书可谓冷血无情。
当时有两三个姑娘挺勇,他不收就天天跟着,叶际卿跟人保持着距离,当众出了柜。
“我有男朋友。”叶际卿说,“你们换个人送吧。”
一个阶段换一个圈子,大学跟高中又是不同的圈子,虽说二中有些人也跟他考上了同一个大学,可往那么大的学校里一扔,没准儿一个月都见不着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