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一下。”叶际卿顺着他的后背,将纸递过去,“还好吗?”
池锐胡乱地对他摆了摆手,仰脸吸了口气:“没事,好多了。”
他的胸膛在颤抖地起伏,叶际卿抬手擦了擦他眼下的湿痕,轻声问:“池锐,你怎么了?”
池锐嘴角极快地抽搐了一下,弯唇笑说,“早知道不抢你那半碗了,难受死了。”
叶际卿虽然吃的不多,实际上胃里也有一种消化不良的感觉,见他脸色苍白,连忙拉着他进屋。
“吃三片。”叶际卿从药箱找出一盒消食片,掏出说明书看,“吃完药别再吃别的了,让肚子空一晚。”
池锐接过药盒点头,沉吟后说:“我明天有事,早上就出门,不用等我吃饭。”
叶际卿应下,看着他的背影到了二楼,又抬步追了过去。
“池锐。”叶际卿在他背后,“对不起啊。”
池锐回头给了他一个疑惑的眼神:“干嘛突然道歉?”
“嗯,就是道个歉。”叶际卿没多解释,“早点休息。”
池锐眼里浮起骂他有病的意思,没再追问,直接回了房间。
夜已深,连周遭的空气都变得安静起来,叶际卿给那盒药原封不动地在桌上放着,逐渐与黑夜融为一体。
屋内一片黑暗,只余床头一角亮着手机屏光。
用手机镜头拍洗好的相片,像素又会打一番折扣。电子屏里相片一角翘着一块泛黄的边,上面拍的是高二那年的春季运动会。
那时他爱出风头,什么活动都乐意参加一份。接力赛他跑的最后一棒,反超跑到了第一名。
那一刻,欢呼的呐喊声回荡在整个操场之上,热烈又高昂。
见有人来拍照,许多同学簇拥在身后,他旁边站着方明旭,严奇那根电线杆子杵在他俩背后搭着他们的肩,林海阳站在画面一角,微笑着冲他们伸大拇指。
当时让人帮忙拍了好多张,洗出来的相差无几,扎堆凑在一起冲镜头没心没肺地傻笑。
荧光照的池锐眼睛闪闪发亮,他翻动着手机,似乎在怀念过去,摸着照片叫着熟悉的名字:“方明旭,严奇。。。”
一声哽咽来得猝不及防,池锐按灭手机,仰在床头喃喃道,“还有。。。林海阳。”
突如其来的眩晕令他猛地歪倒在了床上,软硬适中的床垫此刻犹如摸不到底的黑洞,包裹着他不断地失重下沉。
周边是无尽的黑,池锐扎到床头一角,肩头微微起伏。
失去听力失去方向感,在正常情况下根本不会察觉到的问题统统显露出来,比如连最基本的疼痛似乎也迟钝起来,缓慢又清晰地吞噬着神经。
等不适感稍微平息,扔在旁边的手机嗡地震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