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的小牌子挂在小区的外墙上,北马路三十六号院,用一个很随便的号码就定下了。
刚刚租下的时候池锐非常兴奋,哪里都要搞清楚,说既然叫三十六号院,那再往前肯定是三十五号院。
叶际卿当时很想对他说,这里的楼扫眼过去才不到五栋,哪里来的三十五号院。
老小区的电梯很久没有维护过,每次开门关门都会发出一阵吭哧吭哧的声音,就这样电梯外还排了好多人,巴巴地等着坐这趟有可能比他们年龄还大的电梯。
房间在四楼,叶际卿没等着去跟人挤,直接走的楼梯上去。
家里安装的那扇防盗门与这个地方格格不入,别家大多都是外面一扇铁门里面一道内门,铁门外掉落的漆充分展示了岁月的痕迹。
叶际卿没动过装修,尽可能地保留当年住时的样子,可又担心这里的安保不合格,索性将门换了一扇十分硬气的防盗门。
密码锁一开,一股淡淡的灰尘味夹杂着热气扑面而来,像是某种混沌的空间,软绵绵地发闷。
叶际卿在宁城时基本每个月都会来这里住几天,这次出差将近两个月没回来,房间的地板与桌子上铺着一层薄薄的灰尘。
这里跟玫瑰园的感觉不一样,他可以无所顾忌地找人打扫玫瑰园,对于这里,却不想让任何人涉足。
那几年的日子过的平淡又温馨,睡前与醒来都有那个人在。
一方小房间,面积不过四十多平,一张双人床摆在房间中央,床头抵着墙,放杂物的箱子与衣柜分布床的两侧。离床尾几步之遥,是两张书桌,一张上放着高中复习资料,另外一张是零零散散的设计图纸。
叶际卿最喜欢的还是那面又宽又长的飘窗,从这里往下看,能看到处于北马路尽头热闹的余光,他跟池锐坐在这里畅想过未来,也做过很多事。
从里到外收拾干净外面的天已经落黑,窗子半开着散味。叶际卿将端着一盆水往卫生间走,脚下不防,猛然将半盆的污水扣到了自己身上。
‘滴答滴答。。。’
浅色的羊绒衫吸饱了水,蓬松的料子上像是被谁无情地踩了一脚,一片片泥泞狼狈不堪。
池锐到家时叶际卿已经洗漱完毕,屋子一直开着窗户,房间内的温度不比外面高多少。
“吃饭吧,楼下买的面,加肉的牛肉面。”池锐手里拎着两个袋子,将其中一袋放到桌边,搓了搓手,“叶际卿,外面好冷。”
宁城的这个季节总是会起几天妖风,一到晚上气象台就会发布大风预警。洁净的窗户上反射着室内的灯光,窗子偶尔随风晃动,磕在墙角铛铛作响
叶际卿坐在飘窗处,随意地屈着膝,发丝带着刚洗完的深色,头也不抬地问道:“池锐,你连问都不问就知道开门密码是你生日吗?”
手指被风吹得发紧,进入室内缓地跳了一下,池锐走到他跟前,犹豫了片刻,直接将手放到了他领口处:“叶哥,给我暖暖。”
“你又开始装疯卖傻了。”叶际卿歪头夹住他的手,“我活该让你当傻子骗。”
池锐看着他只笑,不仅不开口,反而用手指在他脖子里蹭了蹭。
寒气与烟气笼罩在池锐周身,不过片刻就飘满了整个房间。叶际卿起身,拉住一层纱帘:“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池锐一耸肩:“找家门来着,绕好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