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出去玩,车祸,海阳出事了,他没出事。”海瑜打断他,“就这么简单。”
一切苦难被海瑜利落的一席话给揭过,而这些事情只有她才有权利给这样简单化掉。
叶际卿看了她片刻,又问:“我能上去看一下他吗?”
海瑜长长地嗯了一声:“他没事的,叶际卿,快七年了,早就过去了。”
“可现在又被人翻出来了。”叶际卿说,“而且用了这么卑劣的手段。”
“商业竞争?看他不顺眼?有过节?”海瑜抿着唇笑,“都有可能,嘴长在别人身上,怎么说随便他们。”
叶际卿垂了下眸,问的很艰难:“之后,他。。。一直在你这里?”
时隔多年,海瑜依然记得池锐拎着行李出现在家门口的样子,那天下着雨,刚刚送完海阳,池锐拎着所有的家当,说他以后就是林家的儿子。
所有的位置并不是一句话就可以代替,林海阳是林海阳,池锐是池锐,不能因为一场意外把事情打乱。她的父母跟池锐说了很多,池锐什么都不听,打定主意就要待在林家。
“一开始他非要给我当弟弟,我不想理他的浑话,他就跟我装可怜,在我家门口一坐就是好几天。”海瑜飞快地用手背拂了下眼角,很高傲地说,“我心眼软,见不得他这么磨叽,才把他收留了下来。”
叶际卿闭了闭眼,由衷地体会到孤僻带来的影响。
他从不会主动地去维系某种平淡的关系,秉持着所有的路都要自己趟过才算数,他也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如同故步自封一般只顾着一个人闷头打拼。运气好点儿遇见何煦王少野这样的朋友就一起走,运气不好他可能依旧会固执地单打独斗。
叶际卿想,如果在某个时间里,他能去主动地联系一些过去的同学,大约能更早地知道这件事情,或许也可以最多比现在多,至少不会跟汪臻共用一个微信号,像一个见不得光的阴影,偷偷地探听他的消息。
今晚的月光分外柔和,洒在屋檐上挂着莹润的光。叶际卿到他门口轻轻扣了两声:“池锐,你吃饭了吗?”
“吃过了。”池锐就在门后靠着,声音离得很近,“知道你会来找我,叶际卿,我这会儿不想见你,行不行?”
“行,我没别的事。”叶际卿放下手,“就。。。”
门后突然传来的三声响制止了叶际卿的声音,池锐的指节微颤,像是在恳求他别说话也像是在厉声制止他别多问。
叶际卿没再开口,安静地靠在了那扇门上。
他的力度很轻,即便隔着一道门,池锐还是在第一时间感受到了他身体的温度。
池锐靠着门看着前面的照片墙发呆,在出事之后他没有受到任何指责,林家父母也好,还是周围的同学朋友也好,都只说林海阳命不好,意外这种事谁也控制不了。
似乎是他侥幸存活下来让所有人都产生了对生命的尊重,可他听到的却可失去亲人的喊声,那是对生命的惋惜。
两个人出去,一个人回来,池锐做不到视而不见,池家也不允许他站在一边袖手旁观,哪怕不是他的错,他也应该承担对朋友的责任。
起初他并不想放弃叶际卿,他了解叶际卿,也明明白白地知道叶际卿会愿意跟他一起负责,可念头的转变仅仅只是因为一个眼神。
那是陈凛的眼睛。
事情尘埃落定,所有人都走了,陈凛站在那里,不喜不悲地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