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三天里,每一秒的心情,他到现在依然记得清清楚楚。
后来池恒帮了他们,说叶际卿进门怎么也算家属了,他得看看叶际卿的资质。
当时老池的态度已经软了,池恒递上了这个台阶,他本意就是走走过场,让老池顺利下来,可没想到叶际卿太较真,拼起来不要命,将自己的胳膊练成了粉碎性骨折。
他对疼痛能忍到了一定程度,池恒不知情,直到老池松口,叶际卿才去了医院。因为耽误了治疗时间,留下了病根,一到阴天下雨就会酸痒难忍。
池锐知道,叶际卿不善言辞,他的喜欢,需要放大来看。
很多时候叶际卿在他生命里像是一个主导者的存在,学习也好选择也罢,叶际卿会理智客观地帮他分析清楚,让他做最合理的抉择。
池锐对待所有的事都带有一股最纯的想法,唯独对叶际卿这个不苟言笑的人放肆无比,惹他生气彷佛是他所有动力的来源。
而叶际卿则对他有永远都用不尽的耐心,妥协到极致,兼容他的一切缺点,明明有时候知道他是在故意折腾,也无底线地迁就着。
刚出事的时候池锐很纠结,叶际卿好不容易被他捂的有了点热乎气,他不想上演为了什么而舍弃什么的狗血剧情。
可责任何其沉重,池家的家风不允许他自私,对于叶际卿的感情,也不允许他说放就放。
他抉择出应该与不应该继续往前走,将自己摆在天平中央,每一步都努力地保持平衡。
从林城到宁城的距离是五百公里,火车票五十六块,高铁票一百八十六块,明明才几个小时的路程,却离他那么远。
这些年他去过很多地方,每次回来的第一目的地便是宁城。等坐在咖啡店时才发觉,哪怕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就在眼前,他依旧觉得远。
他来宁城的时间很随机,叶际卿经常去外地出差,看不到是常有的事情。每次到那里,他好像是去碰运气一般只给自己半个小时,见不到立刻就走。
十次里至少有一次运气很好,他藏身与咖啡厅一角,望着那个高挑瞩目的背影,轻轻地按下快门键。
到家之后将照片导出来,想着当时的心情又会发现一件很难过的事情。
原来,几步之遥与五百公里的距离是一样的遥远。
“叶际卿,你不说话。”池锐被自己的嗓音吓了一跳,刚才还好好的,突然却哑的不成样子,他清了清嗓子,闷声道,“我生气了。”
话音刚落,他敏锐地察觉到叶际卿的胸膛剧烈地起伏了几下。
房间里渡过了极其安静的十多秒。
叶际卿深深地吸了口气,压制着鼻尖的酸涩,诚恳道:“池锐,本来今天,我是想哄你的。”
池锐心口猛地一涩,像是被猝不及防地塞了一把粗粝的沙子,情绪一下子被扯到顶端,隐忍了多年的情绪有了崩裂的趋势。
“都看完了?”池锐转移了一个不甚高明的话题,“我写了好几年呢。”
“没有看完。”叶际卿顺着他的话,诚实地说,“我不敢看了。”
这些年写过许多纸条,上面的内容已经记不太清,他做事随意,连烟盒里的锡箔纸都往里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