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割菽的男女也细细听着,起身擦了一下额上的汗珠,所有人的心里洋溢着踏实的幸福感。
“蓺之荏菽,荏菽旆旆。禾役穟穟,麻麦幪幪,瓜瓞唪唪。①”
在马车里的琇莹也听见了,他还带着病容,轻轻念着诗。
他看?了卷宗,今年?风调雨顺,他们?的粮种交了税,还剩下不?少?留给他们?自用。
他又咳了几?声,脸色苍白又疲倦,趴在车窗边。半白半青的发散落在肩头,凤眼被阳光照得剔透,笑容明朗,像是一汪清澈的碧水。
百姓要的不?多,世?间太平,吃饱穿暖就足够了。
这片土地不?光是他的家,也是万万千千秦人的家。
他将头上遮风的抹额摘了,拿起了梳子,将头发梳得齐整,他想下去看?一看?这季的菽颗粒是否饱满,能作种的有几?成。
他转首向阿政轻声道,“阿兄,我能下去看?看?吗?”
阿政早已搁笔,他也听见了诗声,嗅到了菽熟了的香气。
他也想下去看?看?百姓是否安乐。
于是他让车停下,给琇莹披上了裘衣。
“走。”
琇莹忍不?住轻笑,扯着他的衣角,跟在他身后。
他们?俩看?了豆种,便?避开人群,慢悠悠地一起散步,他俩上了个小坡向下观望。
琇莹依旧温柔的笑,他见了这些高兴,想多看?看?。
阿政也四处观望,眼眸亮若繁星。
“琇莹,你看?,你我没有错,以战止战,才是让天下安居乐业的前提。那些诸候打了五百年?多,将天下打得民不?聊生,四分?五裂。可朕只用了十年?便?将四分?五裂的土地收拢,朕又只用了十年?抚平了所有的裂痕,这片土地上的所有人会说着同样的语言,会书写同样的文字,他们?是一家人,再也不?会有战乱流离了。”
琇莹跟在他身后,刚想回他,却忍不?住喉中痒痒,他实在不?忍心扫阿政的兴致,生生忍住了。
“嗯。”
阿政正准备回他呢,琇莹就听见了树后细小的哭声,似乎是幼童。
那小孩五六岁的样子,显然是也听见了他俩的对话,扭头看?了他俩一眼,就往林子里跑。
琇莹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很是担心,那小孩鼻青脸肿,带着一身的伤。这坡虽小,可是这孩子也小,万一失足滚下去可怎么好?
于是他冲那小孩喊,“回来。”
我们?不?是坏人。